在上流社会混了近20年的哈利，今天却突然成了一个看不懂眼色，读不懂情势的愣头青。布鲁斯和艾普尔没开口说走，他竟然就端端地坐在那里，丝毫不提告退的意思。

布鲁斯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也不开口打断艾普尔和哈利的谈话，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喝咖啡，听两人的对话内容。令他觉得可惜的是，听了好一会儿，也没能从两人的对话里听出一点和艾普尔有关的东西。他们所说的，大部分都是布鲁斯此前已经摸清楚了的情报，剩下的那小部分，则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聊。

一下午坐下来，仿佛这一切当真只是一场偶然相遇的好友间的闲聊。布鲁斯估摸着再这么下去他也没法从两人的对话中探知更多的消息，于是放下了咖啡杯，理了理衣襟：“时间也不早了，奥斯本先生留下一起吃晚餐如何？”

被打断了谈话的哈利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我都没注意到时间。你们的二人烛光晚餐我就不打扰了。我还约了人，晚点得和朋友见面。”

布鲁斯闻言，干脆地站起身：“既然这样，那我和艾普尔就先……”

“呀，都这个点了，我也得出发了。”哈利像是没有注意到布鲁斯言行似的，自顾自地看了看腕间的表。

哈利表现得越是自然，在布鲁斯看来就越是刻意。布鲁斯没拆穿他，很是从容地道：“既然这样，一道下楼吧。”

哈利笑眯眯地说了一句“好”，丝毫不觉得自己打扰了朋友的约会。

尽管没意识到哈利的危险，艾普尔还是察觉到了哈利和布鲁斯之间的针锋相对。她觉得有点抱歉，对布鲁斯，也对哈利。只可惜，她夹在中间，不管是哪一边，她都没法解释。她既无法告诉布鲁斯，哈利只是不放心她和蝙蝠侠走太近，也无法告诉哈利，她和蝙蝠侠走这么近是为了自保。好在哈利和布鲁斯除了笑容不那么真挚外，倒也没其他更多的交锋。艾普尔只能装作没看见，尽量将这一切粉饰得像是一场普通的相遇。

三人乘坐电梯下了楼。布鲁斯很坦率地将艾普尔往停车场的方向引。在热闹的街头和哈利道别成了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但艾普尔的“再见”没能说出口。

当布鲁斯表达完他的意思后，哈利脸上的笑容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略带了点尴尬的犹豫。

非常明显的犹豫。明显到，只要对面的人不是个瞎子，就没法忽略。

艾普尔自然是不能忽略哈利表情的转变，她只能问一句：“怎么了？”

哈利抬头尴尬地瞥了布鲁斯一眼，又欲言又止地看向艾普尔。

“奥斯本先生可是有什么话想对我的未婚妻说？”布鲁斯一点也不遮掩，直接把话头挑破。

哈利也是个头铁的，布鲁斯这么一问，他就坦然道：“是。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艾普尔说说。”

艾普尔尴尬地看看布鲁斯，又尴尬地看了看哈利。最后她摆了一下手：“哎，没必要弄那么麻烦。你有事可以当着布鲁斯的面问。”

哈利不退让：“当着他的面，我问不出口。”

艾普尔哑了。这话她实在是没法接，只能干巴巴地任由它落在地上。

布鲁斯轻笑：“需要我回避么？”

哈利不接话，一副他也颇觉尴尬的模样。

回避，布鲁斯是肯定不会回避的。他打一开始就觉得哈利有鬼，他要是这会儿走远了，指不定能出什么事。

哈利见布鲁斯不自觉，只能硬着头皮对艾普尔道：“能陪我走两步么？过个马路就行。我有点私事……要问你。”

艾普尔下意识去看布鲁斯。但布鲁斯的脸上既没有认可也没有拒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哈利，仿佛哈利的那张脸充满了魔力。

艾普尔把心一横：“行。”

说完这话，她又去看布鲁斯。布鲁斯这回调转视线看她了，但脸上仍旧没有多余的表情。艾普尔在确定了布鲁斯没有明确阻止她的意思后，这才陪着哈利往另一条街道的方向走。

两人走了两米多，哈利回头看了看布鲁斯，这才小声问道：“艾普尔，你真的没有被韦恩绑架？”

“真没有。都说了订婚的消息是真的。”艾普尔对于哈利的担忧感到又好笑又感动。

哈利有点自嘲地笑了笑：“那也不好说，兴许订婚是真的，绑架也是真的呢。”

艾普尔有点好笑地抬手拍了一下哈利的手臂：“说什么胡话呢！”

两人已经走过了红绿灯。哈利回头看了一下还站在原处的布鲁斯，艾普尔下意识地也跟着回头看了看。

当艾普尔看过去的时候，布鲁斯面带微笑，微微扬了扬下巴，抬起一只手冲着艾普尔打了个手势。那是一个放松且令人心安的姿势。看着这样的布鲁斯，艾普尔连最后的那点警觉都放下了。

哈利笑了笑，自然地一边说话一边迈开步子。艾普尔随即跟了上去，两人步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