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3)

“我妹子不过去了普源寺一趟,回来竟衣冠不整,鞋袜也丢了一只……”

“问她,她什么也不说…可今日我才发现,她竟然有县令公子的丝帕……”

“县令大人,我家世世代代都是老实人,街坊邻居都是知晓的,如今闹出这样的丑事,您得给俺们要个说法啊!”

顾府内院,一男一女跪伏在泥地上,止不住地哀嚎。

男的憋红了脸,瞧着面相方正、倒是淳朴,却在哭爹喊娘;女的面容清秀,在一旁嘤嘤哭泣。

顾云山瞧着顾明远铁青的脸,忍俊不禁。

女扮男装的儿子,居然能玷污良家妇女。

顾云山漫无边际地想:下次不能乱开玩笑,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那对男女自称是兄妹,称妹妹去佛寺上香,却被顾云山联合假和尚,哄进后院……妹子被杀千刀的县令公子污了清白,然而人在做天在看,顾云山不慎留下帕子。

兄妹俩来讨个说法。

男的还在嚎哭:“我妹子从未跟外男接触过,然而平白无故被夺去清白……”

“若是不信,大可以叫人来验!”

验什么?

此世界女子出嫁前,大户人家会验守宫砂,平常人家的女儿没那么讲究,直接叫来稳婆验处。

而在此时,想必只能随便找来个婆子。

女人原本也在哭,听得这话,哭声暂滞一瞬。

她唇瓣轻颤着。

顾云山仿佛被激怒了,抖着手指,声音大得压过哭声:“一派胡言!”

视线齐聚到话题主角身上。

那汉子沉不住气,叫喊道:“人证物证在此,您不能仗着自己身份,弄虚作假啊!”

顾云山脸色阴沉得死了爹一般。

她似乎有些心虚,低垂着头,深吸一口气,又被男人步步紧逼,攥紧手不说话。

沉默半晌,顾云山仿佛被逼到绝路,忽而仰头大叫:“因为……”

“因为我不举!”顾云山面红耳赤,嘴唇都快被咬破了。

万籁俱寂。

“你…你……”县令脸色大变!

仿佛几种酱汁泼到顾明远脸上,青的青红的红紫的紫,他忽然捂住胸口,不住喘着气。

这次摔的不是茶杯,是茶壶。

杯具全了。

*

多年后,顾家仆从回忆起顾大少爷自称“不举”这一天,仍旧会惊叹。

太混乱了。

可怜的少爷啊,上午才被赶出家门,下午便被栽赃陷害,不得不说出隐疾来,令人闻之叹息、听之悲伤。

顾云山自称不举,为掩人耳目,县令还是唤来个大夫,替顾云山像模像样的诊治。

好巧不巧,那大夫是之前顾云山落水时请来的那位,跟顾家关系匪浅。

顾县令将颜面看得比天高,那对兄妹哭嚎时,他打着“赔偿”的旗号,扮成倾听申冤的父母官,将人引进府中,就是怕引来围观百姓、又惹来风言风语。

如今进了府,为了掩盖这妆丑事,也只能买通大夫、替顾云山隐藏身份了。

昨夜雨疏风骤,残花败叶吹落满院,此时天色暗沉,倾吐着烦闷气息。

顾明远常年挂着的笑也显出阴沉来。

大夫说出最后的诊断,顾明远望向那对兄妹,两人被戳破后浑身发颤,瘫软在地上。

顾明远语气森森:“既犯诽谤之罪,便将他们打入大牢,明日再审。”

至于二人如何乞怜、如何撒泼打滚,随后的审问结果又如何,顾云山则一无所知。

因为他被顾明远禁足了。

理由是“为防再闹出丑事”。

但顾云山还是好好当着顾大少爷。

她觉得很有意思:县令宁愿要一个不举的儿子,也不愿接受健全的女儿!

□□那物真是值钱哩。

不举可以治,然而却不能无中生有,有总是比没有好的,就像男人总是比女人好。

这大概就是顾明远的想法。

*

顾云山被断食三日,只有冷水供应。

她傲气不减,不向父亲服软,只在房间内呆坐着。

“少爷魇住啦。”守着房门、偷偷往里瞟的仆从都这样说。盘腿而坐、眼睛一眨不眨,口中还喃喃些不知所谓的字词,可不是丢了魂?

崔氏提着食盒、来看望女儿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她惊得出声,声线细弱:“囡……不,阿芸,别吓娘呀!”

她不敢叫出“囡囡”来,会泄露女儿身份,夫君知道也会不喜。

她是原主的母亲、县令的发妻。她父母早逝,从小寄居大伯家中,养出多情懦弱的性子,出嫁后深居内宅,从不过问夫君公事,听之任之、温柔乖顺,是顾明远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