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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着胡须,径直缓缓朝高家走。高家长子高澄此时却守在一个女子的床边,女子身旁是个刚刚降生不久的男婴,高澄喜得贵子,刚想起身去给高欢报喜,突然有下人来报高欢病故,高澄一楞,还未从喜悦中走出来,突然降下晴天霹雳,他顿时难以接受现实,少顷,高澄别了女子和刚出生的儿子,匆忙回到齐王府,来不及告知所有人他得子的消息,先找到亲信苏愔和崔季舒。高欢突然暴死,没有留下一句遗言,苏愔提议先找娄王后,尽快安排即位事宜,如若爵位悬空太久,恐遭变数。娄太后不假思索命高澄即位,并让苏愔召集所有亲信大臣,火速赶往宫中觐见孝静帝,先控制住局面,好安排交接仪式。

与此同时,高欢的灵堂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道士,只见他一身素衣手持白旗,面无表情的望着高欢的棺木,众人登时大惊,没有得到任何通报,凭空出现了一个人,竟不知老道是怎样进来的!高澄倏然起身瞧着老道,满腹狐疑,心道父亲并未发丧,就有道士前来吊唁,他是如何得知父亲已死?不知他意欲何为!料想此人绝非好意,想到此处,刚要发怒,苏愔忙上前附耳道:“午时天现异相,齐王又忽然去世,发生这么多事,老道不请自来,必是世外高人前来相助也未可知,万不可轻易得罪啊!”

高澄想了想,待要开口,老道却先声夺人:‘诸公是否急着去宫中?’

‘家父今日过世,我们正操办丧事,’高澄带着疑虑,隐忍不发,施礼道,‘不去宫中。’

老道声色淡然道:‘红日隐,高氏出!’

高澄心内一凛,惊诧不已,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一旁的苏愔轻声在他耳边说:‘此人十分诡异,又怕是世外高人,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何不去内室?’

高澄颌首,须臾,他引着老道进了密室,苏愔、崔季舒跟在二人身后。

片刻后,高澄迫不及待的问老道:‘此处是机要密室,道长可否说个明白。’

老道士缓缓抬眸,瞧了高澄几眼,并不作答。

高澄倏地一惊,陡然意识到老道高深莫测,忙虔诚的问:‘请问道长法号?’

老道捋了捋稀疏的胡须,道:‘贫道潇湘子,久居云梦之泽,近年发现中原有王者气象,故不远千里、长途跋涉来到洛阳。’

‘还请道长明示,’高澄指了指苏愔和崔季舒,转头对老道说,‘这两位都是我的心腹,道长但说无妨。’

一旁的苏愔和崔季舒同时凝神聚气看向老道,高欢也神情严肃屏住呼吸。

潇湘子不紧不慢拿出六枚铜钱,在掌心掂了掂,然后交给高澄,示意他抛洒,高澄接过铜钱,向空中一抛,铜钱散落排开,一阴五阳,阴者离得很远,朝着正西。

潇湘子看了看卦象,摇摇头:‘——美中不足也!’

高澄瞪大眼睛,屏住呼吸,问:‘何为美中不足?’

潇湘子收起铜钱:‘贫道很少算卦,这也是最后一次。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自齐王平定朱荣叛乱,独揽朝政,把持朝纲,大权在握,逼走宇文泰之后,天下已经是高家的了。’

闻言,高澄的脊背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父亲在位时虽大权在握,但时机尚未成熟,现下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只对自己说愿做周文王,此刻这些话从别人口里说出,仿佛一个不能外传的秘密被突然揭开,他心里一惊不由得勃然大怒。

老道却没有理他,依然淡漠平静的道:‘午时的太阳,最为刚烈,太阳即为天,帝王之相也,应在孝静帝与齐王之间,闪烁八次后复原,预示东魏王朝气数将尽,也就是还有八年光景,’他顿了顿,继续道:‘东魏乃是土命,齐王是金命,未来的大位将落在高家手里,八次则是高家自齐王以下传至八位即止,红日炫闪意为帝王之争,恐兄弟相残,突然的黑暗则是齐王今日必死。’

高澄突然听出了弦外之音,心道齐是王,怎又应了帝王天相?难道高家必取代魏。

‘方才为一阴带五阳,卦象为夬卦,泽天夬,’老道捋了捋稀疏的胡须,继续说道,‘扬于王庭,孚号有厉,告自邑,不利即戎,利有攸往。象曰:泽上于天,夬。君子以施禄及下,居德则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