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一直以来在诗社参与活动时的热情和认真，许芒在大二的时候成功竞选为诗社的社长。虽然变忙了不少，但她还是选择继续留在物理系的阅读社团。

“作为诗社的社长，偏文科思维的你为什么会选择物理专业？”阅读社的林晴在一次活动里忍不住问她。

“因为喜欢。”许芒没有犹豫，坦率地启唇回答，“我喜欢物理很久了，从暗恋上一个人开始喜欢物理的。”

不是那种盲目的喜欢和“追捧”，而是自然而然开始对物理感兴趣然后真心喜欢上的。在许芒看来，诗歌和物理是宇宙的终极浪漫。

“后来呢？”林晴问。

后来，她在跟他借的量子力学书里夹了张卡片。

上面贴了《喜羊羊与灰太狼》里灰太狼喊着经典台词“我一定会回来的”场景，旁边还有七仙女的剧照。

落款——你猜这是什么诗。

林晴一脸茫然，“你确定他能看懂？”

故事里的男主角此时就坐在她身边。顾斯塔伸手和许芒十指相握，笑着替她回答，“后来我们在一起了。”

他很喜欢诗歌，从在她作文里看到引用的诗句开始他就对诗歌有所留意了，路过他们班看到她书桌上的诗集之后他也买了相同的书。

因为顾斯塔一直知道许芒最喜欢的诗人是曼德尔施塔姆，所以在量子力学书上看到“芒德斯塔”时才会停下来，所以那时候阅读社分组写名字时他才会毫不犹豫地写下Mandelstam。

因为喜欢她，所以喜欢诗歌，所以知道卡片上的答案是藏头诗。

所以故事的结尾是暗恋成真，不仅是她的暗恋成真，也是他的暗恋成真。

［每一串葡萄都会背诵夏季每一天的名字。］*

每一个暗恋着别人的我们都会记得他们的每一个背影，是不是这样的话，回眸总会对视。

不管暗恋是否成真，默默看着彼此背影的这份心意双眸会记得的。

真诚的心意永远是青春里最珍贵的回忆。

不仅因暗恋的对象而闪耀，还因怀着暗恋心意的自己而珍贵。

因为我曾那么认真而克制地喜欢过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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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芒和顾斯塔这两个平时习惯独处的人在一起后最常做的事是散步，看到什么或者想起什么会聊上几句，更多时候都是安静地并肩走着，并不会觉得沉默是“不自在”的。

或许在其他人看来他们一点也不像情侣，可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看出他们之间的熟悉。

比如走路时手臂相碰也不会移开，有车快速驶过时他们会第一时间牵手把人带到自己身边，以及每次分别时他们总会给对方一个拥抱。

顾斯塔说，拥抱和抱树是相似的，都能给人带来治愈与力量。许芒觉得他说的对，因为她每次都能从他的怀抱里感受到温暖，像冬日初阳，也像古屋壁炉，暖和轻柔的，安全感满满的。

他们的关系像一句诗——

［你周围的一切都是你，

但当你停止歌唱，

所有的寂静都是我。］*

爱情没有困住他们让空间变窄，而是再自然不过地融入生活中的一部分，变成彼此的一部分。

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你我依然在歌唱，在沉默，但在你我之外，多了我们。

那天他们照常一起吃完晚饭后散步，沿路走到了图书馆门口。傍晚的风温柔，风吹树叶的簌簌声舒缓，晚霞平淡柔和。

大树直挺地立在草坪之中，枝繁叶茂，遮住半边已经暗去的晚霞。

许芒不由得想起顾斯塔带她一起环抱这棵大树时的场景，也想起了他们在树下向对方坦诚的心意，想起树叶切割下斑驳阳光照耀着书页上的“芒德斯塔”……

像是知道她放缓的脚步里包含着怎样的回忆，顾斯塔也放慢了步伐，伸手牵住许芒的手带她在树下的长椅坐下。

无需语言就能读懂对方，静默不会造成距离，反而能让他们更理解彼此，更沉浸地感受彼此。

两个人坐在长椅上一起看向天边渐渐褪去的晚霞，一切都安静而美好。

先启唇说话的人是顾斯塔，低磁的嗓音像晚风一样舒徐，“你知道路灯什么时候会亮吗？”

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图书馆门前大道两侧的路灯，许芒老实地摇了摇头，“没注意过。”

抬手看了眼腕表，顾斯塔耐心地在心底数着拍子，在某个时候突然侧头告诉她，“你现在倒数三秒。”

视线停在远处的路灯上，许芒不自觉被勾起期待，循声认真倒数，“三、二……”

“一。”

话音落时灯并没有亮起，但身边的人却倾身凑了过来，他们的呼吸就这样交织着融入晚风。

唇相碰的瞬间，远处的路灯全部亮了起来。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