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藏头诗吗？”顾斯塔有些不确定地问。

纸片上的关键词组在一起正好是——

我一定会回来的，

喜羊羊与灰太狼，

欢天喜地七仙女，

你猜这是什么诗。

“对，”许芒应声，尽量稳住自己的声线，诚挚地将早已准备好的话说出口，“顾斯塔，我喜欢你。”

“高一下学期我就开始注意到你了，那时候我有一篇作文被印出来很多人都说我字不好看应该练字，但我在无意中听到你说我不需要因为别人改变自己。”

“这句话给了我很大的安慰和启发，你优秀毕业生的演讲也影响了我很多，还有你的学习笔记也陪伴我度过了复读最艰难的日子。”

“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积极影响，我真的很感谢也很喜欢你。”

她本来还打算说些什么，但顾斯塔却抓住了她停顿的间隙出声问，“许芒，你现在在哪？”

“啊？”一口气说了太多话的她没反应过来，顿了会儿才回答，“我在图书馆旁边的大树下。”

“等我。”他说。

电话里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还有衣服摩擦时发出的簌簌声，顾斯塔好像突然跑了起来。

许芒若有预兆地仰起头，远处熟悉的身形正向她而来，他就这样离她越来越近。

高中跑操时候她曾看过无数次他奔跑的背影，规律坚定的步伐、随动作扬起的碎发、被风灌得鼓起的校服……

而此时，他像穿过那些不为人知的青葱岁月，如此清晰真实地一步一步奔向她。

顾斯塔跑到许芒面前停下，将手里的量子力学书递给了她，微喘着气说，“你翻开看看。”

头顶的阳光穿过树叶落下斑驳的光影，在她写的纸片后面是他隽永俊逸的字迹——

［量子力学第77页注释里将物理学家Mandelstam译为“芒德斯塔”，我很喜欢这个译名，因为你喜欢诗人Mandelstam曼德尔施塔姆，我喜欢你。］

许芒的视线随着卡片上的字看向页码，正好是第77页，底部的注释里“芒德斯塔”四个字下面有他用笔划下的横线。

光斑刚好落在“芒德斯塔”上，耀眼得她莫名觉得眼眶湿润。

“在你不知道的角落里，是我先喜欢你。”顾斯塔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每个字都认真坚定。

在背后支持她的话、掰开的半块橡皮、物理课的对视、特意抽中她的学习笔记本、开学报道的偶遇、阅读社的纳新、写下的Mandelstam……

“我本来以为你会拒绝我的，”许芒忍不住有些哽咽地说，“所以我特意站在树旁，等被拒绝后可以抱树。”

“你现在可以抱我。”顾斯塔漂亮的双眸里跟她一样含着泪光，他扬起笑容向她张开手臂，“我们要不要拥抱一下？”

这份感情多么来自不易，深深隐藏在两个人的青春里，他们沉默内敛、他们相互保密，他们在彼此不知道的身后一直默默暗恋着彼此。

许芒抬手与他相拥，落入一个真实的怀抱。

是她的青春，也是他的韶华。

顾斯塔说，“我一直在。”

树永远都在，我也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