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各自筹谋(1 / 2)

重生是上帝对他的仁慈,但上帝的仁慈通常带着意想不到的残酷。

电话那头,阿胜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他以为舒灏然因为凌慕安怀孕而失了理智,现在看来他错了,没有人比舒灏然更清醒,清醒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一个知道未来的人并不幸福,如果他只是知道却无法改变什么的时候,就如同被宣判了死刑的犯人,在监狱里等待死亡的滋味并不好受,那是无法逃避的绝望,除了接受和面对,别无他法。

“死刑犯都比你好受,至少他们不必再挣扎什么,而你却只能面对不能接受,所以现在燃烧自己拼凑出来的每一分希望,都是来自十八层地狱的折磨,我这个华丽的比喻是不是特别恰当?”像是玩笑,却说得十分正经,依旧带着阿胜独有的风格,但语气语调已经和往日里不同,“舒少,你就是太有担当,才让人担心得要命,这方面你和yan很像,果然是母子。”

“我权当你这是在夸奖我,咳咳……”汽车开到了医院,舒灏然拿开压着腹部的手,保镖替他开了门,他迈开长腿下了车,“不跟你耍嘴皮子,咳,打电话给你是有事要拜托你咳咳……我下周一去旧金山,这件事交给你,咳,我最放心。”

环环相扣,哪里都不能落下,和保镖稍许隔开了一定的距离后,舒灏然站在夜风中一边咳着,一边把事情交代清楚,他的思路清晰,条理分明,加上这么多年和阿胜之间培养的默契,一件不算简单的事,前后只说了十分钟,阿胜就已经融会贯通,而他也放下心来。

“说实话,我没觉得阿凯做手术需要你陪着~”话说到末尾,阿胜收起了先前的严肃,又恢复了平日里的调调,“你该不会到现在还愧疚得要死,觉得阿凯是因为你才遭了这一通罪吧?”

“当然不是,咳……不说了,我不太舒服,回头有些细节,咳咳,我们再联系

。”舒灏然没打算多跟阿胜解释什么,一方面确实头晕目眩胃疼得厉害,另一方面喜爱中国、追逐中国文化的阿胜毕竟是个地地道道的外国人,很多中国的人情世故想要解释清楚,绝非一两句话可以办到,他现在没这个力气,说到底也没这个必要。

挂断电话,舒灏然又弯腰咳了半天,保镖走过来扶住他,送他去了病房,这就是阿胜哥哥手下的效率,他只是打了个电话说要人开车送他去医院,深更半夜的人家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出现在凌慕安家楼下,而且挂号、付费、入住病房这些手续,统统提前办好了,不劳他费半点心,无比周到。

值班医生很快过来,问了他一些症状,给他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最终的结果和他想的差不多,属于精神、神经功能失调引起的胃黏膜急性炎症,虽然在药物和饮食的控制下没有胃出血,但胃黏膜的损伤也不算乐观。

“前不久胃部刚刚因为外力重击而出血?”医生安顿他换了病号服在病床上躺下,翻看着他在医院留存的档案。

“是的,咳咳……”舒灏然平躺下来,任由护士给他在手背上刺入尖锐的输液针。

“感冒有多久了?一直咳嗽吗?有没有胸闷气短这些症状?我看你的病史里写着左肺受过伤,保险起见,明天一早等影像科乔主任来了,给你安排做个胸部ct。”医生合拢手上的病历,看了看他脸上不正常的,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发烧是因为炎症引起的,除了胃炎不排除肺炎的可能,你这情况确实得住院治疗,还好来得不算晚,否则就难说了,所以不要以为年纪轻就瞎胡闹,身体是自己的,生命也就一次,没了就没了。”

“嗯,谢谢医生,咳……”舒灏然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然后目送医生、护士和保镖陆续离开,替他关上了门。

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下他抑制不住的咳嗽声,冰

冷的液体缓缓流进血管,让他微微发颤,睁着眼,看着苍白的天花板,他像在想着什么,但其实躺下后,强打的精神很快就萎靡到了末梢,意识逐渐恍惚迷离,他早已没气力再多想什么,只能无可奈何地妥协,再次陷入漆黑一片的梦里。

这次,他梦到了孩子。

一个小女孩,有着软软长长的黑头发和瘦瘦小小的身子,他把她抱在怀里,而她把小小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睡得很香。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在英国的时候,他曾经抱过珍的女儿,那个有着金色头发和蓝色眼睛的小女孩,漂亮得像个洋娃娃,不过活泼好动,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一刻不停,没有让他体会到很多依赖感,不同于现在他怀里的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很乖,小小的手抓着他的衣服,紧贴着他的胸膛睡得好不惬意,那轻轻的份量带着暖暖的温度,轻柔的呼吸吹拂在他耳畔,嘟囔着说着什么梦话,听不分明。他就这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抱着她,感受着这份幼小的重量和心底涌出的许多情绪,一直一直,直到窗外的白光打在他的脸上,唤醒了他的意识。

不知道是挂水的作用,还是这个梦不同于以往,这次醒来,他虽然还是感到了虚弱晕眩以及胃腹里的翻搅,但和前面几天相比,基本上可以完全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