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1 / 1)

“他还要打多久?”锤头鲨又拔了把草,他靠这个转移对疼痛的注意力:“我有点饿了。”

鹰鳐白了他一眼:“肠子都要掉出来了,还有心思吃东西?”

“哪有这么严重?”锤头鲨嚷嚷:“我躲了一下的好吧?”

当时的情况非常紧急,锤头鲨只来得及避开致命处,其他的就根本没办法顾忌,不过好在虫族收了力,所以伤口还不算太深。

鹰鳐当时想去救他,没意识到自己也自身难保,就被咬断了脚筋。

不过还真没让他想到,平常看起来最不靠谱的锤头鲨,居然能在危机中能有这么不得了的反应。

两人静默了一会,欣赏了一下乌林打斗的英姿。

“他不应该先关心关心我们吗?为什么先追出去打虫族?”

“可能以为我们没救了吧?”鹰鳐嘴角漫上一丝邪恶的笑意:“你看他边打边哭的样子,肯定情绪上头。”

“这么说来人家还是很在乎我们的嘛!整的我不好意思这么装了……”

鲸藤壶过一会也勉强醒了,只是没睁开眼睛。

鲸藤壶因为自身对虫族的威胁性较高,所以虫族对他还算有点在意。

他因为大脑里被迫过度地输入过量的高级精神力,难负重担。甚至压迫到视神经,渗透到眼球——换句简单的话来说,就是他此刻瞎了,可又不能完全称之为“瞎”。

他的眼部结构被虫族精神力破坏、代替,瞳色变得猩红,可见光的范围也在增大。

若是普通的3S被注入如此高浓度的精神力,保不齐现在大脑已经崩裂,脑浆伴随着精神力像烟花一样盛放,不过鲸藤壶不一样,他凭借着自己可以实体化精神力,把所有超负荷的虫族精神力凝成液体,从而减轻了压力。

但侵蚀性极强的虫族精神力不可能就此放过他,它几乎破坏了鲸藤壶脑内一切的结构,同时又赋予了新生——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这是虫族能让人类死得最惨的一种方式,可惜对鲸藤壶不凑效。

昏厥,只不过是因为接收到的精神力犹如海洋,他在浪潮中迷失了方向,一时不察落了下风,但很快又重新把握了主动权,收服了这些乱窜的精神力,甚至现在能顺着那些虫族攻击他的精神力反客为主,在它们的脑中深深地埋下自己的“线”。

“线”是鲸藤壶对自己一种类似于标记物的、可脱离他而独立存在的精神力的称呼,因为必要时刻可以像抽丝一样从别人身上抽出来,抽出来的同时会顺带带出被埋“线”者的精神力,从而成为自己的傀儡。

与“线”类似的,还有“锚”。

“锚”才是鲸藤壶能苏醒的真正原因:在汪洋中,没有锚,就没有安稳,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根本。

介于另外两人残的残,瘫的瘫,他最终把“锚”放在乌林的脑海中,从此,只要乌林不死,他就永远都是安全的。

乌林越打越熟练,专挑虫族的骨节、胸腹连接处,居然偶尔还能把虫族深灰色的血液打出来。

她在第一阶段的时候,不被带鱼允许近身攻击,只允许端着枪远远地射击,虽然让她深感憋屈,但现在看来确实不是没有好处,她对力道的控制更加精准了。

当然乌林也理解为什么带鱼让她改远攻。

一方面远攻确实是她薄弱点,另一方面是要是她一直习惯于这种以自身为代价的进攻方式,保不齐在真正的打斗中反而会因此落下风。

等乌林打累了,这才直起腰,慢慢走回那三人,就盯着地面,也没抬头看他们。

锤头鲨吹了一声口哨——不知道他从哪学来的——笑着说:“怎么了?刚才不是很拽吗?”

“你这没有十年街头斗殴的经验,我是不信的。”

鲸藤壶撑起自己,靠着石头,打断他们的话:“歇一会就走吧。”

鹰鳐站起来拍拍腿上的灰尘:“那我先去找点吃……”

乌林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她的双手紧握,狠狠吸鼻子,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

她也说不上自己为什么要哭,在记忆里,自己似乎是从来没哭过的,她因为搞不清哭有什么用,所以也就没哭过。

但现在却干这种没用的事,也不知道为什么。

坐在地上的锤头鲨惊恐万分地看着水母低着头有一滴泪坠下,砸在土里消失不见,眼睛从未睁地那么大;鹰鳐楞在原地,手足无措;鲸藤壶虽然还是双眼紧闭,但是身体完全僵住。

他们倒也不是没见过别人流眼泪,其中一位比较暴力的队友,还多次在他家乡的星球上把别人打地涕泗横流,但是看见乌林低着头在那掉眼泪,那可真的是大受震撼!

在他们的印象里,这位水母,不仅不喊累不喊苦,甚至平常的软话也很少,嘴比拳头还要硬,以至于要是有人说水母哪天会哭,他们仨都会不屑地想:应该会先把你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