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1 / 2)

朱成矫一手揉着通红的眼眶,另一只手死死地拽紧宁佑,若不是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都以为这不过又是一场白日美梦。

数次嘴唇隐忍不住的颤动,都被宁佑带着冷意的眼神憋了回去。

冯宝川碍于身份落后半步,只是面色十分之差。

三个人等着灾粮装船。

由于带着宁王这个刺客活靶子,为了不耽搁途中的时间,冯宝川不得不兵分两路,一路由吴允和谢一斗陆运前行,一路自己带着活靶子走水运。

走之前吴允一步一回顾地望着满脸想要刺王杀驾大逆不道的冯宝川,心中充满忧愁,该不会他还没到浙江就传来了宁王在途中薨了的消息吧。

从来都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背后冷气森森,谢一斗不敢回头看“旧人”的脸色,火速拽着吴允打马逃离修罗场。

徒留一地羡慕的眼神。

没一会儿,几个番役硬着头皮过来请示冯宝川可以登船了,宁佑肩负着人形包袱,心情和步履都很沉重地往船上走去。

“咱不去了,我带你回家,我们去见…陛下。”朱成矫哽咽道。

来了来了,请旨来了。

听说宁王之所以不娶妻是因为心里有个人,一旦找到立马请旨的地步。

杀气弥漫,在冯宝川身后的几个厂卫恨不得把头埋进裤.裆里,宁王再怎么样,那也是以后,如今手掌大权的是冯宝川,他们只需要考虑,要是公公一刀捅死宁王,他们究竟是自戳双目还是给自己一个痛快。

宁佑的脚步不停,脸色瞬间冷硬了下去,“不行。”

众人长舒一口气。

宁王望着失而复得却性情大变的侄子,不敢再开口,只好委屈的默默揪紧他冷酷无情的衣角儿。

登船后,冯宝川和朱成矫分别站在宁佑两边,一个俊美阴沉,一个英朗健气,三人看着华丽的房门,空气中弥漫着无言的窒息。

王六紧张地手抖,心里直呼大师兄。

日思夜想的人如今就在眼前,朱成骄拖着宁佑就想往里走,他想问问她,她这七年都在哪?过的怎么样?为什么不回来找他?

“殿下,您和奴婢的内子叙完旧了吗?续完了的话,奴婢就先带内子走退下了。”冯宝川伸手拦住宁王,面色阴沉。

想拽过宁佑,却见她垂着睫毛神色冷淡,未给他一眼。

冯宝川慢慢垂下了手。

宁王听到这话当场炸了,难得对冯宝川硬气了一回,压低声音怒道:“内子?!什么内子?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知道本王是谁吗?本王是他的……”

“表哥。”宁佑太阳穴疼的不行,在朱成矫说漏嘴之前,终于从恍惚中有了点反应。

她母妃是余妃的亲侄女,宁王与朱承佑既是叔侄又是舅甥,只是舅甥太显眼了。

朱成骄也反应了过来,是宁佑如今的穿着让他着了相。

想必是冯宝川恐他加害宁佑,不得不掩饰,他们如今想必已经在暗地接了头。

想通此处,他心里一松。

“……秉笔,你先去休息吧。”宁佑无法解释,垂头拽过朱成矫推开门。

秉笔,好一个……秉笔。

船摇晃着驶离港湾。

冯宝川背脊微弯,向前踉跄了一下。

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紧闭的房门,锋利漆黑的眉眼映着惨白的肤色,恍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冯宝川甩开王六搀扶的手,缓缓站直身体,眼底翻滚着猩红的风浪。

一进房门,朱成矫上上下下仔细地观察了一番记忆中的人,颤着手扶住面前瘦弱单薄的肩膀,一碰上去,才知道什么是瘦骨嶙峋,他的心顿时像是被丢入了油锅,再也忍不住,泪水潸然而下。

怎么会好,怎么能好。

那年的刀斧剑戟,哪样不是戳在他的身上。

在皇帝膝下长大,得殿前大学士们亲自教导,曾经文采风流眉眼恣意的小殿下,如今……苍白的仿佛一掰就断了。

“你……”

喉中哽咽,犹如刀割。

宁佑疲惫地冲他摇摇头,勉强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桌前坐下。

朱成矫没再问,坐到她面前打起精神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都过去了,我,我这就去信告诉他,他这几年……想你想的紧。”

宁佑眉间瞬间染上了郁色,顿了顿道:“不……我不想回宫。”

远处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冯宝川放在衣襟处的手顿了下,疑惑地竖起耳朵。

身侧响起了王六同样充满诧异的声音:“公公……宁王好像和宁姑娘吵起来了。”

冯宝川迅速抚平衣襟,抬步往外走,路过铜镜,又皱着眉头折了回去,向王六问道:“这身是不是寡淡了一些……”

王六给他换了身红袍,默默挺起了胸膛,他敢说,论模样,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