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椒跟着裴行川走出裴家大门。

她感觉到裴行川握着她的手有些紧，说明裴行川的情绪并不像此时他表现出来的风轻云淡。

“二哥。”田椒轻声说：“这件事很麻烦吗？”

“算不上麻烦。”裴行川一顿，摸了摸她的头发：“你不要担心，我会处理。”

田椒这才意识到裴行川不是在为裴行远辱骂桑令雪而生气，而是为陈雅霖语焉不详的警告。

陈雅霖被人吓疯了，嘴里却一直念叨着田椒的名字，还让她赶紧离开，这说明在陈雅霖看来，田椒是有危险的。

甚至是性命危险。

“我没有担心。”田椒笑起来：“你不要生气。”

裴行川看着她，忽然将她抱进怀里，哑声道：“你好像从来都不会着急。”

“会的。”田椒说：“白萱死的时候，我就很着急。”

“明知道自己会遇到危险，为什么不害怕？”

“因为我相信二哥呀。”田椒柔声说，“而且害怕又有什么用呢，害怕的话，那些不好的事情就不会到来了吗？不会的。”

裴行川低笑，“你总有自己的一套道理。”

“人嘛，还是活的轻松一点好。”田椒说：“背负太多沉重的东西，太累了，我不想活的那么累。”

裴行川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说：“嗯，你一直简单开心的生活就好。”

……

“景殊？”裴似菡叫了一声，“你在看什么？”

祝景殊收回视线，道：“小时候养在池子里的乌龟，都长这么大了。”

裴似菡看了眼趴在池塘里趴在石头上晒太阳的乌龟，眼神柔和了一些，道：“你还记得它呢。”

“当初你妹妹非要闹着养，没几天又腻味了，还是你把它放进池子里的。”

祝景殊莞尔：“是啊，一转眼都是那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裴似菡沉默了一会儿，道：“景殊，雅霖的事情你怎么看？”

“只能请医生好好照顾……”

“你知道我不是在问你这个。”裴似菡打断道。

祝景殊叹口气，道：“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祠堂里对表嫂下手，可见势力之大，我一时之间想不出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而且，如果对方对表嫂心存歹意，为什么要吓疯她而不是杀了她呢？我想不通。”

裴似菡靠在栏杆上，瘦削的手指缓缓摩挲手腕上的玉镯，问：“你对邰琳溪怎么看？”

“您说大表哥的生母？”祝景殊讶异道：“我并没有见过她，不过听说她是个很温柔随和的人。”

“邰家在A城其实只是小门小户，论家世，邰琳溪远远高攀不上裴家。”裴似菡淡声道。

长辈年纪大了就爱回忆旧事，祝景殊当然洗耳恭听，道：“那她怎么能嫁给舅舅？”

“邰琳溪的父亲，是你外公的警卫员。”裴似菡道：“为了救你外公，他瞎了眼睛，断了手脚，几乎成了一个废人。”

“整个邰家都指望着他，他废了，邰家也差不多废了，雪上加霜的是，警卫员因为无法接受自己残废的事实，自杀了。”

“那邰家……”

裴似菡神色悲楚：“你外公可怜邰家孤儿寡母，为了安抚邰琳溪的母亲，他做主，给邰琳溪和裴柏定了婚约。”

“舅舅没有反对吗？”祝景殊轻声问。

“你舅舅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裴似菡笑了笑，“他这一辈子，除了对桑令雪过于执着，还把什么看进眼里过？”

“邰琳溪出落的漂亮，优秀聪慧，除了家世几乎无可挑剔，如果桑令雪没有出现，这原本是桩好姻缘，更甚至于……桑令雪早点出现，事情都不会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祝景殊犹豫问：“外界一直有两种说法，一说是桑夫人为了上位杀了邰琳溪，一说是舅舅为了给桑夫人母子腾位置，杀了邰琳溪……妈，这两种说法，谁是真的？”

“你觉得呢？”裴似菡不答反问。

“我不知道。”祝景殊道：“长辈们的事情，我不好多加揣测。”

那只乌龟大概已经晒够了太阳，缓慢的爬动，而后扑通一声栽进水里，裴似菡看着那溅起的水花，轻声道：“桑令雪不屑于干这种事。”

祝景殊一惊：“所以是舅舅……”

“你舅舅这一辈子。”裴似菡讥诮道：“明明可以活的光芒万丈，偏要追着一个桑令雪进无边黑暗里，你说可笑不可笑？”

“这么多年，裴行远一直在憎恨桑令雪，你说他是全无察觉邰琳溪的死因么？不。”裴似菡微笑道：“他只是太过于怯懦，不敢去责怪自己的父亲罢了。”

“您怎么会突然告诉我这些？”

裴似菡淡声道：“因为要变天了。”

她抬头看着聚集起来的乌云，慢慢说：“裴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