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烟燃到尽头，王志伟将烟头戳进烟灰缸里，重重一碾，而后道：“那你现在什么打算？”

“我会告他们。”鹿桐面无表情的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告他们。”

王志伟忍不住道：“前途不要了？”

好一会儿，鹿桐才说：“不要了。”

她不愿意再跟圣远传媒签卖身契，二十年的合同意味着她要给圣远传媒当二十年的工具人，两年她就已经苦不堪言，更遑论二十年。

“我会退出娱乐圈。”鹿桐垂下浓密纤长的眼睫，轻声说：“不再做演员了。”

王志伟一惊，而后吐出一口气来，又觉得不是那么惊讶。

“就算你告，短时间内你也收不回那笔钱。”王志伟提醒她：“那些品牌方可不会跟你讲什么人文关怀，商人重利，他们要的只有钱。”

鹿桐忽然抬起头，看着王志伟：“王哥，你叫我来，不就是为了接下来的话么，你说，我听着。”

“……”

王志伟心中暗叹一声这小姑娘真是冰雪聪明，如果不是被原生家庭绊住了手脚……

“既然如此，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王志伟十指交叉，那是一个谈判的姿势，“印总给了你两条路，第一，你跟圣远传媒签合同，公司这边负责你后续的公关和违约金。”

“第二条。”王志伟说：“你帮公司去陪个酒局，违约金公司帮你出了，从此你退出娱乐圈，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明星陪酒这样的事儿屡见不鲜，在达官贵人巨贾大富的眼中，明星不过是下九流见的营生，跟出台卖笑的没什么区别，只因为鹿桐性格刚硬，又是公司着重培养的潜力股，才没有被逼着参加这些酒局，没想到临到头了，还是逃不过。

“这两条路你选哪条？”王志伟问：“时间有限，酒局就在明天晚上，你考虑清楚。”

无声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鹿桐声音沙哑；：“什么样的酒局？”

“你放心，我也不坑你。”王志伟说：“你知道咱们老板是个周扒皮，他肯这么大出血肯定是有利可图，这酒局上有个公子哥儿身份贵重，回国不久，听说他是你的粉丝，所以印总才会想着把你送去讨个好。”

见鹿桐又不说话了，王志伟语重心长道：“小桐啊，你就当被狗啃一口，没什么大不了的，你那违约金可不少呢，指不定今晚上印总就反悔了……”

“我答应。”鹿桐站起身，脸色白的吓人，身形单薄的直让人觉得一阵风就能把让她吹走，“明天晚上让人来公寓接我。”

“还有。”鹿桐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我有证据，别想抵赖。”

“……”王志伟无奈道：“你放心，没人会抵赖。”

鹿桐戴上口罩离开了公司大楼，夜色里城市热闹喧嚷，似乎到处都是欢乐，却不肯匀半分给她。

鹿桐闭上眼睛，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还是滚落而下。

……

田椒趴在窗前探头看了看：“裴先生，好像要下雨哦？”

裴行川蹙眉抬手拎着她睡裙领子把人拎回来，“这是二楼，摔下去要不了你的命，但是可以让你断胳膊断腿，你想去医院陪你爸唠嗑？”

“哪有那么严重啦，我不会摔下去的。”田椒撇撇嘴，她转头看着窗外夜色，道：“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今晚不会太平。”

裴行川屈起手指敲了下她的额头：“少看点谍战片。”

田椒委屈的捂住额头：“别打头！我好不容易记住的数学公示化学公式英语单词物理电力图被打跑了怎么办？”

裴行川冷笑：“这就能被打跑说明他们也不是心甘情愿跟着你的，你还是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吧。”

田椒气的跳脚，立刻跳起来往他身上扑，裴行川措不及防搂着人后退了两步站定，挑着锋锐的眉：“真是把你惯坏了，越发没大没小。”

田椒滴溜溜的瞅着他好一会儿，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裴行川：“有话就说。”

“你是不是真的很想让我叫你干爹啊？”田椒眨巴眨巴眼睛，“如果你真的很想的话我也不是不……唔！”

裴行川一只手箍着她的腰，还能腾出一只手来捂住她的嘴，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立刻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田椒眼睛瞪得更大，她把裴行川的手扒拉开，满脸好奇：“你不喜欢？”

“我当然……”

田椒动了动：“可是你顶到我了，裴先生。”

裴行川：“……”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田椒哼哼唧唧的撇嘴：“我知道男人在早上会有正常的生理反应，书上可没说晚上也会有。”

裴行川眯起眼睛，过了两秒，忽的按住她的腰恶意的顶了一下，眼神无波无澜：“如果有人非要撩，当然也会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