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医院透着一种令人压抑的沉寂。

穿过狭长的走廊，隐约间能听到病人门痛苦的呻吟。

悬挂在墙壁上的显示屏正播放着白天的新闻。

一个看起来就精神不太正常的专家正唾沫横飞地将一场凶杀案归结于某个小众群体。

姜箐漠然地看着显示屏中一闪而过的现场画面，冰冷的眼中掠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厌恶。

“现在这世道，真是什么人都有，大白天冲进商场里杀人，多新鲜！”隔壁床的老大爷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喋喋不休：“得亏现在是以人为本，要放以前，隔着五十米开外就给你突突了！”

姜箐没有搭理，而是侧过头看向妹妹姜听。

自打晚上开始，这小妮子就抱着个手机发呆，十分反常。

奇怪，学长怎么不理我了呢？

明明说好亲自下厨感谢学长的。

要不要和学长打个电话呢？

“姜听。”

“嗯？姐，怎么了？要换药了？”

“你在干什么？”

姜听下意识地将手机藏在身后。

“没干啥，就玩手机呗。”

姜箐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妹妹八成是在跟先前的那位好心人发消息。

这年头有好心人吗？

自己的妹妹天真善良，貌美如花，不用想姜箐都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

“明天我就出院了，你和那位好心人联系一下，我想好好感谢他。”

“好！”姜听迫不及待地跑出去打电话。

终于有正当理由联系学长啦！

宁江某处。

陆海沉正在观看陈明的审讯录像。

有关人员：“隔壁你的同伙已经交代了，你现在交代，还算立功表现……”

陈明：“我为祖国流过血，我为人民负过伤，你们不能这对我！我要求申请法律援助！”

有关人员：“严肃点（拍桌），说说你前往达万广场的目的。”

陈明：“老钟头叫我去的，说要世界末日了，为此我还旷了一上午的课，你知道这对于一个品学兼优的大好学生而言是多么巨大的代价吗？”

有关人员：“他让你去你就去？”

陈明：“我是他义父，儿子叫爹，爹能不来？”

有关人员：“你的能力是什么？”

陈明：“能力？我……很硬算不算？”

显然，相比之钟行，陈明更像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眼神中透露着清澈的愚蠢。

陆海沉看到一半就将录像带关闭，并在评价报告末尾意见栏写了“切片”二字。

就在这时，桌子上被证物袋封存的手机响了。

陆海沉看了眼，确定是钟行的手机后，按下了免提键。

“钟行学长，你现在还在忙吗？”姜听小心翼翼地问道。

陆海沉：“……”

见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姜听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谢谢你的捐款，我姐明天就能出院了，我和我姐想好好感谢你，请问你明天有空吗？”

陆海沉拿起手机，开始翻看之前的聊天记录，并发现了钟行前天曾向许多网贷机构大额借贷的信息。

陆海沉：“他洗澡去了。”

姜听愣住了：“啊？”

她看了眼号码，没错啊！为什么钟行学长的手机那边，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而且一开口就是如此暧昧的言辞？

“我是他的室友，你的话，我会向他转达的。”陆海沉补充道。

他的手指飞动，立刻就查到这个电话的地址，正是江城某所医院。

打电话的人，以及亲属人际关系的相关信息跃然眼前。

“哦哦……”姜听并没有多想，而是十分有礼貌的道了声谢。

就在她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陆海沉的声音。

“姜听，你觉得钟行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奇怪，他怎么知道我叫姜听？

她拍了拍脑门。

哎呀，电话上肯定有备注啦！

只是这个问题，有些奇怪。

“钟行学长是一个好人！”姜听认真道。

得到这个回答，陆海沉若有所思。

“稍后我会让他回你电话的。”

挂断电话，陆海沉嘴角微扬。

他开始相信钟行的立场，至少怪物，不会做出借贷这样的事情。

这摆明了是想在末日来临之前，狠狠薅一笔的举动，十分符合正常人的行为逻辑。

“但可惜，我这里，不允许秘密。”

他眼中闪烁着精光，将陈明档案上的“切片”二字划掉，更改为“观察”。

又在钟行的报告上，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