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消化在潮汐神使发生的一切，诺拜耳议员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提托特上校马不停蹄地登上飞艇，赶回帝国，又坐上前往诺拜耳械化中心的车。

那块愿力水晶被他藏在黛塔的胸腔内，没有被码头人员发现。诺拜耳议员有个坏习惯——喜欢开会。更糟糕的是，出于安全考虑，他只在自己能百分百掌控的地方开会，比如诺拜耳械化中心。

中心三楼预留了会议室，能容纳所有四位议员和他们各自的助理。但今天没有其他人参与。诺拜耳议员只想见到提托特上校，而且要快，越快越好。八点半，提托特上校抵达了械化中心。他提前到了半个小时，本可以显得很有礼貌，如果诺拜耳议员没有提前一个小时到了的话。路上，他接到了福柯室长的电话。对面听起来颇为焦急。

“上校，您方便吗？”福柯的红胡子想必在颤抖。

“你说。”

“Σ值的波动非常怪异。”

“结论是？”

“结论是愿力使用者跨越了次元。原本在帝国境内，现在极有可能身处混沌域。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吗？”

即便是想做些什么，估计也没办法吧。提托特上校已经再次领教了神使们的糟糕态度。堂堂帝国的上校，管理着整个观测所的数据分析，在他们面前竟起不到一点作用，简直岂有此理。但福柯的权限也轮不到知道这些。随口搪塞后，提托特上校便挂断了电话。

推开会议室的门，那位老人已经坐在了他习惯的位置上，背后是奥列格·诺拜耳将军的画像。将军当然英俊，但也堪称面目狰狞。每每见到这张脸，提托特上校都会想到父亲对他讲述的，曾祖父曾经参与过的那场惨烈的战争。

和奥列格将军不同，那位提托特只是个无名小卒，被征召入伍之前还在经营着肥皂生意，轻易便死在了次元的崩坏之中。所以提托特上校讨厌肥皂，任何肥皂。阿齐瓦虽然笨嘴拙舌，但只要开起肥皂的玩笑，就能把他逼得说不出话来。

老人转过椅背，身旁的大理石块也转动起来，用射线对提托特上校进行扫描。一旦发现危险，射线就会立刻变成具备杀伤力的激光。提托特上校领教过它的威力——诺拜耳议员曾被数次暗杀，都在激光的庇护下毫发无伤。它甚至可以让飞来的子弹在空中解体。

“提托特。”议员清了清嗓子，说。

“议员，请指示。”

“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这话一出，提托特上校立刻冒出冷汗。他示意黛塔出去，然后向议员深深鞠躬。

“很抱歉，议员。混沌域的神使们都坚称没有见过那位嫌犯。”

“你是什么时候升到总长的？”

“十二年前，议员。在科曼瓦尔司令出事之后。”

“科曼瓦尔一死，整个帝国都大洗牌了。你在帝国观测所的前任，我记得是姓......”

“安比西斯，议员。是安比西斯上校。”“对，安比西斯。他儿子你安排好了吗？”

埃斯帕·安比西斯已经入职了。出于前官礼遇，今年分配的械化名额想必是他囊中之物，所以提前批给了那个姓雷文的职员，问起来也好有个说法。提托特上校没有提及多余的事，只是告诉议员，事情已经安排妥当。

“你心里有数就好。”老人接着说，“我那个侄子，确实也不靠谱，都多久了还逮不到人。但迪莱才四十出头，缺经验。倒是你，一件事情办了十二年，想过原因吗。”

“对不起，议员。”提托特上校再次深深鞠躬。

“我原先怎么跟你说的？”

“您说，尽快找到，不留活口。”

“那家伙一旦落到科曼瓦尔家手里——不，随便落到哪个议员手里，你知道后果。”

“我明白，”提托特上校说，“不要小瞧一只饿鹰。”诺拜耳议员一愣，随后放声大笑起来，然后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那块石头凑近他耳边，似乎说了什么。

“我没事，克鲁肯。”议员摆摆手，“除了这个，我还喜欢将军的另外一句话：最大的秘密是人本身。”

“将军明鉴。关于那个通缉犯的动向，您可能已经从迪莱克特局长那里得知了，主城的两位警员循着Σ值波动的地点去了约塔城，但并没有收获。我从混沌域返回后，Σ值再次波动，显示通缉犯已经大概率身处于混沌域中。应该是某位神使帮助他转移的，此人也极有可能是过去的十二年间藏匿犯人的帮凶。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诺拜耳议员从椅子上起身，走向窗边，这扇窗户离正门的拱顶石只有一步之遥。他似乎是在端详那块石头，又或者仅仅是在望着远方出神。过了很久，才对上校说：“你要去见两个人。一个是乐斐神使，你很熟悉了，这次可能也见过。你再去一趟，告诉她，我们要跟她做交易。另外一个是阿齐瓦上校，你跟他关系不错对吧。我要看到跟托德海顿家族有关的全部资料。”

托德海顿家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