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莱克特·奥米鲁·诺拜耳年少有为，四十二岁便已经登上了警察总局局长的宝座，成了诺拜耳家族在高层的又一得力助手。

他身形修长，体格健壮，留着黑色寸头，哪怕下班时间也穿着警察制服。有时他会出现在约塔城的金马蹄酒馆，有时他会出现在洪水岛屿的监狱，有时他会出现在议事庭的会议厅。他行踪不定，永远身但重任，把那副臭脾气传播到帝国所有角落。

传言中，诺拜耳议员为这个侄子的仕途殚精竭虑。但考虑到迪莱克特上任后，犯罪率显著下降，帝国治安状况变好许多，嚼舌根的人便也没了底气。

奥托维亚走进警察局时，适逢迪莱克特局长正在训话。不用想，肯定是跟那个通缉犯有关的事情。循着声音到会议室，刚想推门，局长就走了出来。他比奥托维亚整整高了两个头，俯视下来，神情疲惫又恼怒。

“你跟我来一趟，奥利维亚警员。”

“是奥托维亚，局长。”局长瞥她一眼，咕哝了句对不起，随后心烦地摆摆手。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直到尽头的局长办公室。一路上遇到的人骇于局长的怒容，都低眉颔首，不敢吱声。

几个男警员看到局长身后的奥托维亚，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如果不是原本就知道局长的底细，几乎无法从办公室的陈设看出他和赫赫有名的诺拜耳家族的关联。桌上的名牌隐去姓氏，只留下名字和职务。

唯一的照片是和上任局长的合照——那时的迪莱克特·奥米鲁·诺拜耳还是个小男孩，在他的父亲佛列德·B·诺拜耳指导下，尝试着维修一只机械挂钟。墙边的柜子里还留着前任局长的藏书。以及一些奖杯，昭示着他上任一年以来的功绩。局长坐在高背椅上，像在思考什么。奥托维亚也保持沉默，直到他开口，用粗哑的嗓子说：“事情发生在你的辖区。”

“很抱歉，局长。”

“不用讲这些。多久能把人抓回来？”“已经在查了。虽然那名通缉犯具备愿力，但不知为何在十二年间都无法观测，直到前几天爆发出强烈的Σ值波动。根据观测所提供的信息，爆发地在约塔城的黑市。我已经和小队去过一趟......”

“我问的是，多久能把人抓回来。”

“抱歉，局长。”奥托维亚低下头，“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迪莱克特局长站起身，奥托维亚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是新调来总局的。地方的局长说你办事效率高，就是有时候太莽撞，处理不好人际关系。我能看出来你是块当警察的料。局里的那几个小伙子，说话没轻重，嘴还贱得很。你也不想让他们看扁吧？”

奥托维亚点点头。

“三天，”局长说，“给你三天。”与此同时，在观测所的采集室里，尼奥正盯着频谱仪出神。警察已经逮到那个通缉犯了吗？管那么多干什么，尼奥苦笑着想，还轮不到自己来操这份心。他斜着眼去瞟埃斯帕·安比西斯，那位新入职的同事，被福柯安排在靠门的位置。

他的脸像是一坨被压扁的橡皮泥，戴着圆框眼镜，似乎是个健谈的人，和同事们很快就熟络起来。埃斯帕也来和尼奥搭了话，问他是哪里人，入职多久了之类的。

尼奥都敷衍地回答了。说实话，尼奥对他毫无兴趣，只要不跟福柯告密自己旷工睡午觉的事就行。原本还有可能需要担心，会不会抢走采集室的械化名额——但提托特上校已经把名额钦定给了尼奥。

上校和自己非亲非故，难道是为了奖励自己认真工作吗？尼奥不禁笑了起来。

如果械化的话，会先从胳膊还是腿开始呢？这样想着，尼奥又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