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个笑容灿烂的集体照，唯有这两个人显得格格不入，他们的笑就像是P上去的一样。

就当摄影师打算重拍一张时，两个人都不见了踪影。

篮板框下多了一对气势如虹的吵架怨侣，宋译拿着程清秋给他发的信息质问程凉，“你不想嫁陈烈，就把自己妹妹推出去，你们家收养程清秋就是为了让她给你挡枪的？”

程凉冷笑着念出了那条信息：宋译哥哥，我以后不能跟你学滑板了，我要订婚了，你跟姐姐好好的。

原来陈烈的怦然心动是这么来的。

前一秒还在陈家父子面前端庄优雅的弹琴，后一秒就飙着滑板送陈烈离开的程清秋简直把猎奇心态的陈烈给拿捏到位了。

而这一幕刚巧被锁在房间里程凉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嫁给陈烈是在挡枪，那整个云江的名媛挤破了脑袋都愿意来吃这颗枪子。”

“那你呢？尖酸刻薄且势力的你怎么就放弃这条大鱼了呢？”

青梅竹马的好处在他们身上体现出来的不是两小无猜，而是知己知彼，知道坚硬的外壳下什么地方最柔软，知道刀子往哪里捅下去最痛。

而被捅的那个人也习惯了忍着痛，反捅一刀回去。

“陈家在京都的位置不算顶层，陈烈也不是最好的那个，我这个人争强好胜惯了，即便是攀附权贵也要攀最贵的那一个，这个答案满意吗？”

“程凉，京都最顶层的那个圈子，我劝你想都别想，你这样的人就算把脑袋削成圆锥也进不去。”

“那就再削尖一些，削成一根针，扎进去。”

宋译偏执的认为她是被程家宠坏的公主，顶着人上人的光环跟所有云江名媛一样放不下富贵名利带来的优越感。

即便后来程凉没有参加高考，也放弃了云江一高保送京大的名额，离家六年独自一人去了京都，他也依旧认为程凉只是为了进那个圈子。

六年后的隆冬，大雪覆满了红砖绿瓦城墙，青衣宫女从城楼一跃而下。

程凉裹着军大衣端着保温杯看着镜头里拉出的近景，风雪打在宫女那张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的脸上，空洞的眼神和用力过猛的表情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癫痫发作的女瞎子。

翻着白眼的程凉此刻比城楼上的女瞎子还要绝望。

镜头前的导演简欢看着旁边用表情骂人的程凉，“程编剧，你好歹收敛一点，毕竟是带资进组的，咱们后期制作还得从她背后金主手上敲钱，人过来了，你卖个笑。”

七八个助理簇拥宫女的演员林依依过来，程凉不走心的假笑跃然于脸上，听到她自信的询问导演自己的演技如何时，程凉回了一句，“独树一帜。”

在她十分得意的去准备下一个场的时候，程凉对简欢道：“删了所有近景，赶紧让她死。”

傍晚，林依依的戏份就杀青了，她找到程凉，要求加戏，程凉提醒她，“你的角色已经死了。”

“你可以想办法把我写活。”

“林小姐，我并不擅长写鬼故事，一个从城楼上摔得稀碎的女八号你想复活回来干什么？把男主吓死吗？”

“程编剧，你可能不知道我男朋友是谁，他姓宋。”

“所以呢？”

“你可能没听懂我的意思，那我就说的直白一些，他是云江宋家的独子宋译，也是你们这部剧最大的投资人，他的女朋友在他投资的戏里绝不可能只活一两集。”

这是六年来，程凉第一次听到宋译的消息。

她微笑着像是诱捕到猎物的毒蛇，“不好意思，我刚才不知道你是宋译的女朋友，所以对你客气了一些，如果你非要死皮赖脸的活到最后一集，那你可以演男主背后的那把剑，从头剑到尾，喜不喜欢？”

林依依拖着长音冷笑了半天跟哮喘发作了一样，程凉一本正经的问她是不是有病。

林依依被气走之后，宋译果断撤资，以宋译的手段想要知道程凉的动向并不难，或许从她和简欢一拍即合的拍剧开始，他就一直在找机会等着掐住她的命脉，逼她服软，逼她求和，逼她输掉这场“谁先主动谁就输”的赌局。

相见恨晚的闺蜜简欢虽然没有见过宋译，但从醉酒后的程凉口中听完了青梅竹马嘴硬到死的故事，宋译于程凉，像是另一个她自己。

拍摄停工后，两人在影视城的酒店里拿着高脚杯装着二锅头喝得昏天暗地。

简欢问程凉：“你要认输吗？”

她说：“至死不低头。”

“行吧，天生傲骨的程编剧，咱们兵分两路，各自找钱，我回京都找投资，你……”

“我名下还有一栋老宅子在云江，昨天有一个阔气的买家联系我，说是价格没问题，但需要我提供一些资料，比如……我家户口本，我可能得回一趟家。”

“你六年没回家，这次回去你妈说不定会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