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放下碗，揉了揉黎汀脑袋。

“疼吧，疼就说呗，黑爷喂你，这么大小孩儿自尊心都这么强吗？跟哥俩说一句又不丢人，你哑巴张哥哥是没长嘴，也不是没长手，喂小孩他也行...”

张麒麟瞥了黑瞎子一眼。

黎汀听着黑瞎子念念叨叨，不太懂他在表达什么。

“不是。”

“啥？”黑瞎子突然听见黎汀说话了。

“不是自尊心强。”黎汀低着头揉着手臂。

“原来没有人会管我。”

饭桌上一片安静。

黑瞎子年少时家破人亡，得到长生后，又漂泊了几十年，道上皆知他喜怒无常不好惹，上一秒笑嘻嘻和人说话，下一秒黑瞎子的子弹就穿过了对方的额头。

或许黑瞎子年幼时也是被爱过的，但时间太久了，他的记忆早就模糊了。

张麒麟自幼在张家长大，从小每个孩子都要接受严苛的训练，自是没有半点温情。

但他有一个温柔的母亲白玛。

白玛等了张麒麟许久，只为和他度过只有呼吸和心跳的三天，当他握上母亲的手的那一刻，张麒麟才找到自己存在在人间的一丝痕迹。

三日静寂，教会了张麒麟什么是思念，什么是爱。

黎汀。

从在襁褓时，就已经失去被爱的资格了。

没人清楚哪个更痛。

是失去，还是从未得到。

张麒麟用筷子夹起菜放进了黎汀的碗里，这动作像是打开了安静的开关，黑瞎子笑嘻嘻的夹起菜碰了碰黎汀的唇，示意他张嘴。

黎汀被投喂了好大一口，双颊鼓鼓的不断嚼，像只兔子。

“以后疼了就说。”黑瞎子低头搅拌着菜和饭，又想了想。

“难受也说，开心、不开心、生气都能说，和你瞎哥说，和你花哥说，和你哑巴张哥哥也能说。”

“别跟哑巴张学知道吗，人这辈子连个分享欲都没有，那是活了个什么劲。”

张麒麟没有分享欲就是懒得说话，内心世界不定多丰富，具体表现在每次用脸骂黑瞎子的时候，黑瞎子都能读出不同程度的脏话。

黎汀，在黑瞎子看来，可能是因为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过去而有些孤僻人格。

黑瞎子就爱分享，别管他说的真的假的，有用没用，说完是被哑巴张用脸骂一顿还是被揍一顿，反正他分享了。

张麒麟已经懒得瞪他了，黑瞎子既烦，又不能打死，是另一个极端。

但也嗯了一声。

黎汀其实不太理解为什么黑瞎子说不表达就不能活，他也好好的活了19年。

不过不妨碍他认为两人的想法是对的。

张麒麟和黑瞎子活了很久+他们很厉害+主角团的意志就是世界意志。

=他们这么说肯定有他们的道理。

“跟哥说，手疼不疼？”

“疼。”

“对咯～”

黎汀刚咽下最后一口饭，黑瞎子不知道从哪变出了一块糖塞到了他嘴里。

甜滋滋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开。

黑瞎子抬手顶了一下眼镜，笑眯眯的看着呆呆的小孩儿。

“黑爷教你，会喊疼的小孩有糖吃～”

张麒麟从另一边拎起黎汀，带着他向外走去。

？？？

“散步。”

下一刻黑瞎子的喊声传了过来。

“怎么都走了？爷做着饭还得刷碗是吧！哎呀黑爷就是个劳碌命啊～哑巴张你赶紧给爷出门挣钱！”

黎汀听见动静想回头看，被张麒麟按住头扭了回来。

“别管他。”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