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公馆外白眼狼,动物园里中山狼,一时得志休猖狂,背后三枪狼惶惶。”

弄堂里玩游戏的孩子们唱着近日流行的儿歌,清澄满意的从孩子们身侧走过,早上赵姐通知她艾女士又拖稿了,作为责编,她只能上门催稿。

穿过石库门,清澄驾轻就熟的敲了敲黑色的木门,哒,哒哒,同一个节奏连敲三次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但并没有任何人来迎接,清澄也不奇怪自行走进门内,谨慎的关上大门。

步入室内就见到几扇绚丽的彩色玻璃窗,收音机里播放着今日的船舶停靠消息,一大串的数字听得人头大,艾女士早就备好了热茶搁在茶几上,仿佛是在招待参加下午茶的客人。

可事实上,艾女士坐在桌前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手中的笔不断在纸上划出痕迹,写下一个个汉字。清澄也不敢打扰,绷着笑脸蹑手蹑脚的坐到沙发上开始品尝下午茶。

一会儿,艾女士从桌前抬起头来,举着手中的纸对清澄说:“我刚收到通知。华北的工人运动搞得很成功,但是有几名领头同志需要转移,其中一位由我们上海站接收。”

“那接呗,你把那位同志的基本特征和年纪同我讲一下,我帮你去搞一张空白居住证来。”清澄淡定的回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办这事了,上次一口气办了五张呢。

“嗯,不过这次保密级别比较高,我要亲自去外地接应,你这段时间可以选择休息或者……”艾女士面无表情的说道。

清澄直接打断:“不能休息,谁掌握了媒体,谁就掌握了最终话语权,最近国府的消息封锁越来越严重,光凭我们自印的那几份纸媒,影响力实在有限,我们需要更强有力的思想传播途径,这也是我为什么放弃原专业选择大报社的原因。”

“你不休息也可以,我不在上海的期间,吴记车行就是你的最终联络点,有什么问题就直接找‘信使’,他碰巧不在的话,你就拿着这份打八八折的广告去找车行大掌柜。”艾女士仔细的交代到。

“没事,掌柜的认识我。”清澄想到那位穿着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

“不是平时站柜台的那位,是幕后的大掌柜。”艾女士扶着脑袋一脸苦恼,“哎,真不想把你介绍给他。”

“到时候再说吧,不一定用的到,还有劳烦您老把一个月的稿子都准备好,办义学太忙了,我最近没空帮你代写,不行你推荐几个枪手,我顺便把他们都签了,我急需火力输出呢。”清澄端起茶杯品了口茶,目光扫过艾女士,发现她的严峻的神色缓和不少。

“呐,我就存了半个月的稿子,枪手的人选让我想想,晚点告诉你。”艾女士从抽屉中拿出一刀手稿问道,“还有你表姐那怎么没动静了,不是说在唐邦的年终晚宴上帮我引见徐锡吗?”

“我也不清楚,她最近都没来找我,而且她家里也没人接电话,大概出外勤了吧。”清澄认真地说道,似乎看出翡翠的不信任,清澄急忙表示,“表姐那你不用担心,我稳得住。”

“暂且相信你。先在基层锻炼一下,你身上有些小资的不良习气需要改一改,老是同一些军官、大zi本家混在一起,尤其是那个姓高的军官,早点断干净。我希望我回来后,你能成为一位真正的布尔什维克战士。”艾女士严肃的说道。

“好。”清澄尴尬的点了点头,翡翠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太正经、太偏激了,清澄知道翡翠打心底里看不起自己,翡翠以深居简出的标准要求所有人,可自己要是不应酬,不参加任何活动,怎么完成任务?

把别人与虎谋皮的应酬交际当做享乐和出风头,一点都不懂得变通,真不知道组织怎么会让她来指导敌后工作。

至于高峻霄那是她何清澄的私人问题。她还是怀念在法国同蔡大姐共事的日子,她和翡翠不是很合得来,可惜作为基层人员没法选择自己的领导。

临走前艾女士主动伸出手来说道:“要是我回不来了,你的组织关系自动转到吴记,大掌柜会重新给你分配上级。”

这话清澄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同她握了握手,不过真心讲翡翠是个信仰坚定的好同志,再磨合磨合吧。

心情郁闷的回到报社,清澄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高峻霄又来电话要求和她换一节课,语气甚是焦急,周围也闹哄哄的,好像他周围有很多人。

这种小事,清澄自然满口答应,还好高峻霄当时用的假名,不然翡翠知道又要发神经了。

华灯初上,城市的高楼大厦都被包裹在蒙蒙雾气中,隐约的灯火像是池塘上飞舞的流萤,那里有城市最重要的部分——人,有了“人”城市才有了生气。

而最有生气的地方莫过于学校,清澄下课后没见到高峻霄,不安的心情像是投石入水激起层层涟漪,他是不是要出去剿匪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他。

正想着,门口出现异响,高峻霄从黄包车上走下车,差点被拌了一脚,幸好被路过的吴校长扶住。

“有应酬就请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