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浅一怔，“你认出我来了？”

慕容妄抬眸认真看着她，没有眼纱的遮挡，视线是如此清晰，可惜她脸上还有一层碍眼的遮挡。

他轻轻笑了笑，“你演技很差，我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沈清浅抿唇不语，看了眼他上扬的唇角，还有他眼中浮动的笑意，松开手转身便朝对岸游去。

他根本没有受伤，放出去的风声不过是他糊弄朝堂的手段而已，是她自己太蠢了，眼巴巴的赶过来。

他明知道她为什么而来，却还故意刺伤自己。

自残赎罪？

他难道不是在折磨她？

他想的永远是他自己的方式，不管是爱还是愧。

如果这么简单就能理清，那她这些纠结和困恼算什么，无病呻吟的矫情？

沈清浅愤然游向浅处，突然水下波浪暗涌，慕容妄跟一尾鱼一样追了上来，并将她一把拽到了水下。

沈清浅刚沉入水底，慕容妄欺身上来，伸手将她脸上的面具摘去。

沈清浅一下惊慌，气息全乱。

突然眼前一暗，慕容妄两只手紧紧环住她的腰，俯身下来将她双唇封缄。

在岸上她挣不过他，在水里更不是他的对手。

强撑了几下，她便头晕目眩，睁开一丝眼缝，只看见无数晶莹上升的气泡，还有从水面折射下来的柔光，就连眼前的人都蒙上了一层钝钝的雾。

眼前的一幕如此熟悉，溺毙的窒息感，前世她经历过无数次。

慕容妄气息惊人，将人拉入水底，假借渡气，将她吃的一干二净。两只手更是紧紧箍着她的腰，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一样，仿佛这样她就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水声，慕容妄带着沈清浅浮出了水面。

“浅浅，我好想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陪你回孤州？”

沈清浅的胸膛缓缓起伏，像是死过一回，水洗过的眸子死死盯着他。

“你还需要我同意吗？我不同意会怎样？我不同意，你就再把我拉下水强吻我，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总有一次我会屈服，是不是？”

慕容妄一怔，心里没来由地慌了一下，张口要否认，沈清浅漠然打断他的话。

“你忘了我是如何学会的潜水？就是这样，你逼我，你胁迫我，一次一次把我拉下水，我越反抗，你就越折磨我。你根本不爱我，你只想占有我！”

慕容妄面露愧色，却也心如刀割，理智被她一声一声的控诉痛击，露出了溃败的痕迹。

“那你要我怎么办？”

他看着她，眼睛里全是疯狂和偏执。

“让我眼睁睁看着你跳河寻死，看着你去找慕容辞，看着你嘴里心里全都是别的男人？我做不到把你拱手让人！”

“慕容妄！前世我给慕容辞传递消息不是因为我喜欢慕容辞，是我要报复你！我前世最恨的就是你！你折辱我，你言而无信，你在我燃起希望的时候又亲手把它摔的稀巴烂。”

“那五年我过的生不如死，所以我要报复你，我有错吗？”

“我想要自由，想要尊严，我有错吗？为什么你偏偏不给？”

“就算重来一次，我还得为前世赎罪，我还得被对你的愧疚折磨的理智全无，听到你受伤跟个傻子一样跑过来，这到底是为什么？慕容妄，你害死我了！”

“前世，我是杀了你，可你也在那五年把我害死了一回又一回。我恨你！”

沈清浅歇斯底里，泪水宛若断线的珠子一样，这一幕，与前世那无数个互相折磨的日日夜夜重复。

慕容妄牵着理智的最后一根弦骤然绷断，他猩红了眼睛，心底里的委屈和欲望不停地在叫嚣。

他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你撒谎。”

“你撒谎，你恨我，但你也爱我！”

“你担心我，不是愧疚，是因为你一直都爱我，我们许下过山盟海誓，说好的要执手一生，你就算记忆忘记了，你的心还是记得我。”

“前世是我对不起你，可命运对我也太不公平了，我们明明早已互通心意，为何到头来却成了至死方休的仇人？”

她被痛苦折磨，他亦不好过。他是如此害怕失去她，所以总想牢牢抓住她。

可为什么她就是不懂？为什么要逃，要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