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满脸错愕地看向自己父亲，转念一想，这桩婚事若能成，能把圣眷正浓的顾侍郎拉进自己阵营里，倒也是件好事。

如此想来，她也就不对此事加以阻拦。

盛平帝深深地看了陈尚书一眼，沉默片刻，意味不明地看向顾闻道：“顾卿，陈尚书有意让你做他的孙女婿，可见很是看重你，你怎么看待此事啊。”

顾闻脸上一片平静，起身回应道：“回陛下，臣立志为国效力，为陛下效忠，并无续弦之意，况且臣之子已到适婚之龄却还未成家，臣亦无续弦之心。”

他转而向陈尚书告罪：“尚书错爱，是下臣配不上陈姑娘，还望尚书莫要见怪。”

盛平帝见陈尚书还要说什么，立刻打断他道：“陈尚书，既然顾卿不愿，你也莫要强求了。年后朕会帮你物色朝中优秀的儿郎，你也别总是操心孩子们的事情了，上次顾卿给你送来的犯人，你可有问出什么啊？”

陈尚书心中凛然，忙回答道：“是老臣无能，尚未问出幕后主使，还望陛下恕罪。”

盛平帝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他漫不经心道：“不怪陈卿，此人不过是个小喽啰，恐怕也问不出什么，让他交出贪污的钱财就给他定罪了吧。”

陈尚书连忙应是。

皇后知道陛下这是要放崔家一马，心里一松，又有些可惜没能成功拉拢顾闻，再看陈婉兮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冷笑一声。

晟儿有什么不好，侧妃又如何，有她这个姑母在难道还怕被正妃欺负吗？陈婉兮竟然看不上晟儿，如今她想嫁的人看不上她，她总该收收心了。

燕明婳从陈尚书开口之后就一直提着一颗心，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希望听到什么结果，但是听到顾闻拒绝后，她不由呼出一口气。

她不敢去深思那个可能，明明他们也没有见过几面，照理她不该对他的事情这般关心。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让她每次见到、听到顾闻的事情时，总会忍不住去关注，并且为之情绪起伏不定。

燕夫人看着女儿的样子心下生疑，她想到了一种可能又很快将其弃之脑后。

怎么可能呢？这太奇怪了，婳儿不该有这样的想法的。

“婳儿，你怎么了？脸色好像不是很好。”燕夫人索性直接问道。

燕明婳已经平复了心情，她皱了下眉靠在燕夫人身上，道：“娘，我好像喝多了，有些头晕。”

“你这孩子，早叫你不要喝这么多，快起来，大家都看着呢。”燕夫人佯装生气道，果然是自己胡思乱想了，不过婳儿也到了可以定亲的年纪，也要给她物色人选了。

燕明婳有些委屈地坐直了身体，心里却庆幸她瞒过了母亲。

没过多久，她发现自己可能是真的喝多了，有些害羞地和燕夫人说道：“娘，我有些想……”

燕夫人了然，正准备让身后侍女带女儿去，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娘和你一起去。”

她想起了当年女儿五岁那年落水的事情，也是在这样的宫宴上，她当时忙着和丈夫应付陛下无孔不入的关心和皇后的刻意的刁难，只好让宫里的侍女带女儿入厕，却没想到女儿竟然失踪了。

要不是顾闻……

燕夫人叹了口气。

燕明婳却没有想太多，只以为燕夫人是和自己一样，便开开心心地挽着燕夫人离开了座位。

路上他们不可避免地要经过御花园，燕明婳看着园里熟悉的萧瑟之景，回想起自己刚来京城参加皇后举办地宴会时的心境，又想着如今她已经顺利摆脱和三皇子的婚事，只觉得轻舟已过万重山，心情舒缓了许多。

突然间，她看见不远处的湖泊，心里猛然生起一种害怕的情绪，她极力想要搞清楚产生这种情绪的原因，却在脑海里想到几个画面后，头就疼得不行。

她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道：“娘，我好冷，好冷。”

燕夫人心疼不已，漠北那边几乎看不见水流，湖泊更是稀少，所以她并不知道原来女儿原来对当年的那件事留下了这样大的阴影，现在只能庆幸自己现在还陪在女儿身边。

疼痛间，燕明婳有一种感觉，如果这一次都想不起当年的事情，恐怕以后就很难想起了，她努力忽视脑中的刺痛，试图抓住一些破碎的记忆追根溯源。

那天，有两个人还是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影是谁……？

他是，是顾闻！还有两个人影……居然是他们！

她彻底想起来了，燕明婳感觉脑袋里像是有一层纸被撕开，当年的记忆清晰地涌进了她的脑海里。

怪不得，自己看顾闻总觉得亲切，想要靠近；怪不得，她看到三皇子总想把他打上一顿，原来他们之间还有旧仇。

她看着一直支撑着她身体，满眼担忧的母亲，勉力撑起一个笑容，安慰道：“娘，我没事了，刚刚我突然记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她转而想到他们还在宫里，很多事情都不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