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摆手，“我也不敢。”

我拉着苏贵人说，“咱俩去搬。”

“搬过去累半天，何苦置这份气？”

我质问她，“难道你不生气吗？”

她瘪着嘴，“我生气。”

我再问，“你忍得了吗？”

“我忍得了。”

差点没把我噎死，春焰劝我，“娘娘，您敢做的事我们未必敢做，您没规矩不能我们都跟着没了体统，是您受宠也不是我们。”

我回到寝殿捶胸顿足，熬了一个下午，闹了几场脾气，终于好些，春焰却传来消息，说晚上康祺要去玉答应的清平馆。

这死男人真是和我卯上劲了。我一向自认有计谋，理清思路，一定要看看玉答应能在康祺面前使出什么妖媚的手段，于是拉着苏贵人一同溜去清平馆偷看。可她死活不愿去，我硬着头皮答应陪她打十场叶子牌，春焰说，“娘娘，你就这么迁就，这人就非看不可？”

“她哪里是看玉答应的！”苏贵人来劲了，“别看她嘴硬，心里眼里只有一个皇上，中午两人斗了一回嘴，现在就想着一定要见上一面。”

我一脚踢过去，她早习惯了，双脚缩得快，我指挥晓莺，把夜行衣翻出来，给苏贵人换上，她无奈地说，“以前就爱欺负我，现在拿位份压着我，这宫里新来个人，就要陪你爬一次屋顶，我都快练成个侠女了。”

“啰里啰嗦的。赶紧换上吧你。”

等到我们偷偷去了西宫，爬上了清平馆的屋顶，挑了个舒服的地方趴着，我说，“这清平馆冷飕飕的，院子里什么花草也没有，不如做尼姑庵好了。”

“再暖的宫里也比不过谢桥楼。”苏贵人看着殿中的玉答应说，“她眼睛怎么有点歪？看着不对称的样子。”

我说，“听春焰说，她好像在家还学过戏，可是这会儿怎么不唱了？不然咱们也笑一笑。”

苏贵人说，“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我说，“我发现自从康祺当上这个皇上，人就蠢了大半，这种姿色也能进宫，我好歹和我哥哥说说，咱老家猪肉铺上待字闺中的大姑娘，也能嫁进宫来。”

苏贵人说，“你阮家人要进来，你这么个醋坛子，估计要把整个后宫都被淹了。”

我说，“瞎说，你也进宫了，可我什么时候吃过你的醋？”

“醋虽没吃，可你和皇上成日家耍些小脾气，倒把我夹在中间受气，顾左迎右的。”

我感慨出一丝妃嫔的惆怅，“嫁进宫之前，我以为他日日会陪着我。”

“不日日陪着，可他心却一刻没离开过。”苏贵人说，“话说皇上宠幸你这么多次，怎么肚子还静悄悄的。”

这话说得我脸红，想着娘每次进宫也会啰嗦这件事，我说，“你以为我不想有孩子么？每次侍寝我也很努力。”

苏贵人噗地一笑，“你怎么努力了？倒挂金钩还是美人望月？”

我推她一下，她几乎没摔下去，我赶紧拉住她，转过头旁边居然还趴了个人，只眯出两只眉清目秀的眼睛，一看就是小陆子，我踢他一下，“你怎么疯疯癫癫也上来了？”

他不说话，只是巴望着看着那屋里，我说，“估计康祺都睡着了，一直没看到人影。”

苏贵人说，“估计看厌了玉答应的舞蹈，眯了会精神就去谢桥楼和你生孩子去了。”

说得我脸通红，我说，“你今儿是吃羊肉太上火了吧，说话这么辣。”

苏贵人说，“前两日是谁和我说的，皇上两日不去就浑身燥得慌，像长了痱子，非要贴在他身边，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才能安稳个好觉。”

我说，“你不觉得他身上有栀子花香吗？”

“我不知道，就算有我也忘了。我一年也才侍寝两回，还都不过夜。”

我叹口气说，“所以说我累嘛。”

“呸！真不要脸。”苏贵人说，“累你还红光满面的，累你这会儿趴在这里看别的女人，想着怎么把她弄出宫才好吧？”

右边的人竟然笑了出来，我转头瞪他，才发现哪里是小陆子，分明是康祺穿着夜行衣猫在这里，我吓得爬起来问，“皇上，你什么时候爬上来的？”

康祺又得意又老实地说，“从苏贵人说玉答应的眼睛有点歪开始。”

我想到刚刚说过的一大串话，惭愧地一双脚直往后退，没走两步，他和苏贵人同时大喊，“素枝，小心！”

可我后脚已经踩空，托着身体直往后摔，可这一坠，竟无穷无尽，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清平馆不见了，皇宫不见了，苏贵人和康祺这两张日夜思念的脸也不见了。

我醒来只有一张冰冷的床榻，梦中出现的人，此刻生死离别，或是完全不知踪迹，让我怅然若失，我那忍了好些日子的眼泪，终于痛快地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