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1 / 2)

没等来好转的消息,却又有一道圣旨从京城传来,皇上病入膏肓,为祈福,臣民百姓必须初一十五进庙里烧香拜佛,这千秋镇外只有一座临江寺,每逢这一日,就有衙役挨家挨户赶人出城,买了香就往山上走,一个妇人怨声载道,“皇上生病,我们烧香管什么用啊?”

我走过去的时候,故意在这人脚下绊了一下,她直接扑通一下摔在地上,旁边的同伴笑话她,“嘴上无用,心里还是记挂吾皇,还没到山门,先行这么大的礼。”

这妇人爬起来冲到我面前,“你个贱人!是你把我绊倒的。”

还没等我狡辩,她一把拉住我脑后的辫子,我正要一巴掌将她打飞,隐鹿先生竟然路过,劝说,“不过误会一场,不必这么计较吧。”

这先生眼神停在我身上,那妇人松开手,对他说,“原来是教书先生,我女儿最近的功课怎么样?”

隐鹿先生敷衍她两句,可那妇人想要纠缠,从《诗经》问到《女则》,我正好图个清净,和春焰先跨过山门,虔诚地点了香,保佑康祺渡过难关。

刚回到苏氏鸭血卤猪肠店,隐鹿先生也来了,坐下问我,“最近怎么不见你去苦菊楼喝酒?”

我故意说,“我连李白的才华都比不上,怎么有脸跟先生喝酒?”

他意外低下头害羞说,“我酒后说的话,姑娘只当是垃圾罢了。那都是我寻常的不如意,借着酒劲张狂一回。平日里只有借文人墨客的诗文,教些孩子的本事,实在浅薄。”

我不得不佩服,他两句话扫去了那一晚我对他的全部坏印象,果然是教书的好料子。我说,“先生今日来,是要尝尝我家店里的味道吗?”

他付了银子,我便去给他煮汤。秦婉儿早就听过他的名声,像位老狐狸精一样,上前坐在隐鹿先生对面,问他,“先生为何要来这千秋镇?”

“逃难来的。家里人都饿死了,只剩下我。”

听到这话,我下意识地想到白事生意,但秦婉儿更敏感,“都葬好了吗?还要棺材吗?”

“都葬好了。”

春焰上前问秦婉儿,“你那的棺材不是都卖光了?”

秦婉儿回答,“这生意不是招之则来?我认得好木头,再请个木匠,这生意就是个多年攒下来的眼力劲。”

隐鹿先生说,“这是个独到的生意。”

鸭血卤猪肠上桌,他伸筷子认真地吃起来,总是抬头盯着我看。付过钱迟迟不肯离去,秦婉儿看他不积极,也不贴着,去别处晃荡风流。

晚上回家,齐康说这位隐鹿先生喜欢上我,我尴尬地笑着说,“怎么可能,我如今连小陆子都比不过了,还有人看得上?”

他说,“怎么不可能,连天下最优秀的男人都喜欢你,更可况这种凡夫俗子?”

他嘴里说的人是康祺,我抬头看外面的月亮,摇头说,“这辈子已经和他没有纠葛了,一切都放在清平馆,都回不去了。”

京城传来皇上的病情,已经到了神智不清的地步,下令各家各户只能吃寒食。事态紧急,我劝这位康祺的影子回皇宫看望,“你去帮帮他吧,他身边一个熟悉的人都没了,虽然太后不在了,可那些贪图权力的人,又该蠢蠢欲动了。”

齐康说,“你陪我一起去吧,你我都明白,他想见的人只有你一个。”

我不是没考虑过,但我早已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康祺,我们中间隔了阮家那一大片墓地,还有西宫东宫的妃嫔,我说,“我只能祝福他平安喜乐,无论我在不在。”

齐康挑了匹快马,一路向京城赶去。我想到那次苏家哥哥给苏贵人扎纸人的故事,便交代小陆子说,“你依着我的模样,扎两个纸人吧。”

冷屏吓得手中的茶杯都摔了,“阮姐姐,你这是疯了吗?这多不吉利呀。”

“无论吉不吉利,给皇上冲冲喜。再扎个苏贵人吧,她既然陪我入宫,那也陪我去见康祺吧。”

春焰理解我的心思,拉着小陆子和小宗子准备起来,大伙儿手艺熟练,一天就扎好了,再用工笔在上面细细勾勒我的样貌,冷屏看到我在画纸上婉约的模样,第一个笑出来,“阮姐姐不说话的时候,真是个沉鱼落雁的美人。”

她说话如今也像春焰,面上一句,里子还有一句。我说,“小陆子果然手艺好,这要是哪日风大,不小心飘到空中,不得把镇上的男人都迷死呀。”

小陆子说,“只可怜这千秋镇女人多。”

春焰说,“那就都卖个那位教书先生,我看他就愿意买。”

我拉住没正行的他们,认真做工。下午大伙偷偷出了城,躲到山沟沟里烧了,我看着自己的样子在火苗里烧去,如同死亡,落下一片怅然,心里对康祺说,“我先将自己送去奈何桥那边等你,你慢慢来,我先把路给探熟了,但还有一件事,我见到爹娘,先问问要不要原谅你,否则,我可要卖着地狱里的老资历,千万折磨你。”

小宗子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