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就如此见不得人吗(1 / 2)

但这次不是噩梦,她梦见离去的人,却未有恐惧。而是周身泛着清爽,连屋里余留的药味儿都不觉着苦了。

又是晨光入眼,这便是新的一天。

红丫说她睡了好久,昨儿下午睡到今早。方樱不知是自己太累,还是那个梦境太长。

她记得清清楚楚,与楼回怜相见时,真如她就在对面一般。

“是你所愿吗。”方樱望向铜镜,无人回答。

楼回怜要她放肆活一回,方樱只能说试试,这天下,能容几人肆意而活?但她放不下的两人,方樱挂在心上。

床都没起透,屋里又忙活起来,一会儿进来妆娘,为她梳洗试妆。一会儿进来绣娘,要她试喜服大小。

楼回怜的喜服精美无比,珍珠罗纱扣着细领,朱红下裙绣着一双鸳鸯。绣娘说,这对鸳鸯一只是她,一只是程长弦,注定恩爱白首,永不分离。

方樱当个笑话听,只猜着领上的珍珠抠下来能卖几个钱。

喜服很衬身,丫头们看了都高兴,方樱烦躁。一件衣服几外几好几层,光穿上就花了一上午,脱完一转眼就到了下午。

等人走的差不多,她累得往床上一摊:“红丫,阿忍在哪里啊。”

红丫一听,吓得紧把能关的房门窗户全关死:“小姐,您莫要再提他了。”

在楼府,阿忍是个违禁词。

“唉。”

楼回怜到死也放不下的这段情,真就如此见不得人吗。

“我没想怎样,就想知道他在哪儿,过得好不好。”方樱咕哝,看得红丫伤情。

“小姐,他应回镜月楼接着唱戏去了。”红丫提起阿忍,总是忿忿:“您还想着他,可镜月楼那些小白脸戏郎都何等精明呐,一见与您私奔失败,此后图不到您半分财,定灰溜溜回去了。”

“他以前常图我财吗?”

“那到没有,他没问您要过一分钱。”红丫抱着她的看法:“但日后肯定是要图的,这种男人,定在放长线钓大鱼。说不定叫您私奔是要把您卖去外城,又或想绑架您,问老爷要赎金,您可不能再被他的皮相蛊惑了。”

红丫说的自己都后怕,方樱却左耳进,右耳出,满不在乎。

她莫名相信着楼回怜,信她不会爱上一个多恶毒的人。

至少,不能比程长弦差吧。

“你去找小叶,让他去那个什么楼打听打听。”方樱头垫着胳膊:“问问阿忍回来没。”

“小姐……”红丫急得跺脚,方樱假寐不理,丫头只好不情不愿去了。

方樱一人在屋里,肚子饿得响,决定去伙房寻些吃食。

山路有十八弯,楼府的路亦有十八弯,假山树林里铺着石路,湖周楼屋布局讲究。

气派呐。初冬尚且如此,方樱都能想象等到春日,这里会是番怎样的繁茂景象。

一切皆好,除了伙房难找,溜达半圈,一无所获,方樱靠在假山上,准备歇会儿。

“过分!凭什么给大小姐的是上好白茶,给我们小姐的就是次品,泡了杯底还有杂质!”一道清亮声音在假山后吵起。

方樱探出半只眼,好奇瞧去。只见一个矮小丫鬟,与嬷嬷吵的面红耳赤。

这管事嬷嬷方樱有印象,她来过屋里几回,每次都低眉顺耳,恭恭敬敬。

“当真有趣儿,没人家金贵还想同人一般待遇,痴人说梦。”那嬷嬷这会儿完全没了恭顺,派头十足的模样,仿佛和方樱见过的不是一个人。

“我家二小姐从没求过要同大小姐一个待遇。平日里好布好碳都是大小姐的,我家小姐用次的。大小姐住朝南的宽寝屋,我家小姐只能住北边的小暗屋……”小丫鬟说红眼眶,噎噎嗓:“可现下,便连能喝的茶叶都不给我家小姐吗!”

嬷嬷听着只是不屑:“要我说,你们知足好了。府中用度便是如此,向来嫡女十分,庶女五分。今年茶叶涨了价,有得喝已然不错。”

嬷嬷扔下敷衍,扭着身子转头就走。

小丫鬟在原地憋屈的呜呜大哭。

“小欢,你瞧,我捡到了什么好东西!”另座远些的假山后边,楼吟晴抱着一只小兔子兴高采烈的蹦跶而来,看见小丫鬟哭了,忙替她抹眼泪:“哎呀,你又与那死婆子吵架?”

“奴婢只是见二小姐喝茶被渣子噎,实在看不下去。”

“切。”楼吟晴对着嬷嬷离开的方向狠狠呸一口:“势利眼的东西,我不是跟你说过嘛,咱们不跟她们计较,争也没用的。”

“是奴婢不对。”丫鬟憋着眼泪:“小姐,若大小姐再送东西来,您可别给摔出去,喊什么不受她的怜悯了,您对大小姐越疏离,那些人越不把您放在眼里。”

楼吟晴没立马回答,而是低头摸着小兔子,不知在想什么,随后轻声嘟囔:“知道了。”她举起小兔子,拿起甜调:“你饿不饿,跟我回去,我养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