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1 / 3)

大概三十多年前,那个时候京郊小村中有一户人家,那家有位段老爷子对看面相十分在行,所以在邻居街坊之间很有些名声,借此糊口倒也不成问题。

段老爷子一直想把这门本领教给儿子,但可惜儿子没有这方面的天分,直到后来孙子出生,对于卜算一道天资甚高,因此从小便被段老爷子带在身旁教导学习,这个孙子便是段山。

别人家的小孩看的是四书五经,段山却从会认字起就开始看五花八门的易书、相书,竟也一点即通,乐此不疲。

就这么长到二十岁上,段山已经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相师,除了比不过自家老爷子之外,几乎没遇见过比自己更厉害的人。

本来他可以安安稳稳地凭借这门技术娶妻生子,过安稳的一生,直到在那年冬天,他遇见了一个改变了他一生命运的人。

那天他刚去别村给人看完相,拿着报酬往家走,路上不小心鞋子进了块小石头,他便把荷包夹在咯吱窝下,就近扶着墙,单手脱下鞋来倒石子。

他也不知道扶的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墙面,就看着一架自己从没见过的华贵马车稳稳当当停在了不远处的大门口。段山年轻跳脱,忍不住好奇,就留在原地想看看马车上下来的人长什么样。

一个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公子被人搀扶着踏下马车,这位公子面如银盘、眸若点漆,唇红齿白得好像一位女子。

段山盯了一眼,突然开口道:“鼻主财星莹若隆,两边厨灶莫教空[注]。这位公子出身真不一般。”

他本是自言自语,但因为从小在乡野走惯了,声音也低不到哪里去,这两句话被那位少年公子听个正着。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那公子却似乎对他的相面之术十分好奇的模样,转身朝他走了过来。

少年公子彬彬有礼地一揖,自报家门:“在下公冶芹,敢问公子名姓?”

公冶……作为学易之人,哪有没听过公冶家大名的,他没想到眼前之人竟然有可能是祖师爷的后代,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小心翼翼地问:“您是星衍公的后人?”

公冶家的祖先公冶来逝世后,被追封为星衍公。

“是。”公冶芹点头。

“我叫,叫段山,是小河村的……相师。”面对这等大人物,段山忍不住把自己的身份说的体面一些。

或许同为易道中人的缘故,公冶芹对他非常客气,不但邀请段山去自家山庄中做客,还与之探讨交流了许多易学知识。公冶芹长于占筮,段山在相术上颇有心得,彼此取长补短,相谈甚欢。

自此以后,两人便经常来往。段山知道两人身份差距大,但他同样感受到了公冶芹的尊重,这让他对其抱有极大的好感,公冶芹性格谦和又好相处,一来二去,二人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只是公冶芹的身体却不太好,据说是慧根太高,有违天和,所以从出生起就时常缠绵病榻。又因为段山年纪要大几岁,所以他倒像是公冶芹的哥哥一般。

公冶家累世富贵,家中金山银山自不用说,另外关于易学的典藏更是浩如烟海,即便是皇帝都不一定比得上,这些放到外面价值千金的古籍,公冶芹从不藏私,不但允许段山翻看,还允他带回家研究。

投桃报李,段山也就想着要尽自己所能找寻一些稀有的易书赠给公冶芹,但他家一是没有那么多的钱,二则没有广阔的人脉,着实不好寻。

但他一直知道自己家有一本珍藏的相书,爷爷的相术都是从上面学的,但却从不给他看,借着这次机会问起来,段老爷子却发了好大的脾气。

数落他不应该跟公冶家来往,又说他拎不清轻重,怎么能把自家吃饭的家伙跟外人和盘托出。

段山自己也是理由一堆:“您老也不看看那是谁,公冶家代代在朝廷做大官,珍藏的易书两个书房都放不下,会稀罕咱们家这点小秘术?”

再说,经过这段时间与公冶芹的来往,段山发现自己从老爷子那里学到的家族秘术也不是什么绝对秘密,至少他在好几本书里都看见过类似的描述。

其实段老爷子自己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这本书是他们家代代传下来的,他爹走之前才把书给他,还叮嘱说段家一定要低调行事,那书也只能到他死的时候再传给下一个人。

段老爷子是一家之长,说不许就是不许,段山只好另想办法。

毕竟公冶家是易学上最顶尖的家族,他无论如何比不上,只能另辟蹊径。

有天他从请他去相面的远房亲戚那里听说,离京城六百多里远的地方,有个江湖郎中非常擅长治疗先天不足的症候,他就打点好包袱行李,揣着一包馍上了路。

这一路历风经雨,段山被骗了好几次差点去要饭都没放弃,功夫不负苦心人,他最终用诚意打动了那位郎中回来给公冶芹看病。

这位郎中确实有两把刷子,经他治疗,公冶芹竟渐渐好了起来。

面对公冶芹几次三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