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3 / 7)

一切,他都刻意地选择把那段过往遗忘在人间了,为何他要再走人间这一遭?那道永不能愈合的伤口明明就要消失了,何苦再去将它扯裂,再让他去面对那让他自惭形秽的往事一回?

他不该想复仇的,他不该答应鬼后之请的,因为回阳,这只是个让他再度往罪恶渊薮里跳的跳板,令他再度堕入其中纠缠,苦苦不能挣脱。

很想逃,他想逃离这些想忘掉的过去,永远都不要再记起来,但,记忆就静静搁在那儿,逃不开自己的心,他又能逃去哪里?

苦无去路。

一抹白色的身影晃掠过他的脑海,嗅着窗外在春日里盛开的百合香气,他想起了震玉那张清丽的脸庞。他还记得,她的眼角眉梢,对他写满了关怀与忧虑,她把他悬在她的心上。

“她呢?”这才发觉屋内无一直与他为伴的震玉的身影,他忙问向对着他沉默静看的藏冬。

“她?”藏冬挑高一眉,“抱着你睡的那个姑娘?”想想在他未醒的这几日来,震玉怕他会冷怕、他会在梦中寂寞,不是一天到晚拥着他,就是紧牵着他的手不放,这实在是让他这个外人看得很有想象的空间。

他的俊脸微微绯红,“嗯。”

“她去面对她的仇恨了。”藏冬故意深深一叹,脸上写满了遗憾之情。

殒星脸上的绯色霎时尽褪,面色一下子刷白了,“怎么面对?”

“报仇啊。”藏冬眼中的眸光一闪,尖锐地直刺进他的眼底,“就跟你一样,报仇。”

“你怎不拦着她?”大惊失色的殒星在震愕之余,边下榻穿鞋边迁怒于他。

“嘿,我都管不着你了,又怎看得住她?”藏冬吐着舌把关系撤得很干净。

他又急又气,“她那傻瓜……”她怎么报仇?势单力孤的她根本就无法去对付翟庆。

“你也是傻瓜一个。”藏冬懒懒地对他摇着手,“别再管她了,你的身子若是舒坦了些,那你就先上天问台去。”

殒星狐疑地弯起墨眉,“天问台?”

“你身上所中的金刚印若要全解开,你必须去天问台找燕吹笛。”光是看他胸前背后深烙的金刚印所造成的掌印,他就知道这一定是皇甫迟命轩辕岳干的好事。

“你不能解吗?”何需舍近求远?这家伙不是个神吗?

他摇摇头,也只能大叹无能为力,“这世上,唯有燕吹笛和他的师父师弟,才能解你身上这独门的收鬼印。”

“独门?”殒星微微眯细了眼,“姓燕的跟那个对我施法的人一伙的?”

“对你施法的人名叫轩辕岳,救你的人则叫燕吹笛,他们两个,曾经是对师兄弟。”爱说八卦,也爱听八卦的藏冬,大咧咧地将燕吹笛一直不想让人知道的身份抖出来。

“曾经?”

“哎,过去的事很复杂啦,这些你用不着管。”不敢说得太多的藏冬无所谓地摇着手,而后面色一改,正色地望着他,“记住,你得快快上天问台去找燕吹笛解印,要是去迟了,你的麻烦就大了。”

他不肯同意,“我要先去找震玉。”也不知她离开了他多久,或是现在怎么样了,万一他来不及找到她,使得她也变成翟庆手下的亡魂怎么办?

“喂,笨鬼。”藏冬不满地皱着眉,“我叫你别管她先上天问台,你是哪句话听不懂?”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这只鬼类,老是没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

“反正我已经死了,再怎样,也都不会比现在更惨,但她还活着,我不能让她做傻事。”他已再没有什么好失去,因此,他可以不顾己,但震玉不同,她还那么年轻,什么人生的种种滋味都还没尝过,她不能死。

藏冬冷冷地哼了哼,“谁说你不会更惨?”

“什么意思?”他一怔,不解自己还能再有什么遭遇。

“短期内,你要是不解开金刚印,你就会魂飞魄散。”轩辕岳修法苦修了廿年可不是修假的,加上他原本就有万中选一的天资,这个金刚印,可是让轩辕岳在鬼道中人人……不,鬼鬼闻之色变的头痛大敌。

殒星没料到事态竟会如此严重,好半天,就只是怔怔望着他。

“别说永世不得超生,你是会直接化为乌有。”藏冬见警告奏效了,于是愉快地再次提醒他,“哪,现在知道谁的事情比较紧急了吧?”

辗想了许久后,殒星的眸中焕出光采,他毫不犹豫地开口。

“她。”

“什么?”藏冬的下巴险险差点脱落坠地。

“我要先救她。”他边说边把鞋穿好,站起身将放在榻边的衣裳穿好后,便在屋内寻找着他的长刀。

藏冬简直想跳脚,“你……”

“你不了解在她身上遭遇过什么事,因此你不懂她若是直接去找翟庆,她可能会——”找来自己的长刀后,他正想解释清楚,但洞悉一切的藏冬却扬手打断他的话。

他一口气说完,“翟庆杀了她一族,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