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苑，书房。

从府里新取来的蜂蜜柿子到了，红彤彤地拿在手中像一个个灯笼，切片了装盘放在书桌上。

“还记得你的生母长什么样子吗？”

苏嫽牵着柳赫明坐下。

小孩眼睛像亮晶晶的星星，不掺杂任何杂质，柳赫明微垂眼睑，遮住了他闪躲的眸光。

在路上活蹦乱跳，听到问题后沉默，苏嫽知道孩子有心事。

“尝尝蜂蜜柿子，刚从树上摘下来。”

柳赫明伸手来接，苏嫽看到手上黑渍在眼前一闪，将柿子挪开。

“先净手。”

门口盛水的柳民刚端盆进来，柳赫明走了过去。

净手之后，苏嫽将柿子递到柳赫明手中，看着他歪着脑袋吃得安安静静，不由得在旁坐下观察起来。

星耀苑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让他从调皮捣蛋到现在这模样。

“母亲——”

不知柳赫明叫了几声，苏嫽听到拉长的声音时从思绪中回神，柳赫明不自在地站在她跟前。

“怎么了？”

以为他肯回答问题了，苏嫽殷切地看向他。

“我可以去摘吗？”

柳赫明看着她脸，说到后面低下了头去，声音越来越小，两手交握不自在地戳摸着。

乍一听，苏嫽没反应过来。

待看见他嘴角残留的黄色果肉，猜道：“蜂蜜柿子？”

柳赫明点点头。

水果由庄子送来，庄子在乡下偏僻的地方，马车至少得半日，不知此时树上剩了多少……

“待我传信去了解情况，回头再告诉你能不能去，好不好？”

柳赫明再次重重地点了点头，回到书桌后去做好，桌上厚厚一沓纸用镇纸镇好，横平竖直已有了形。

“这些是你近日所练？”

白皙小胖手执笔已在纸上游走，歪着脑袋写得慢而认真。

“回二奶奶话，这些只是小少爷练习的一部分，还有许多被扔了。”柳民从旁走过来替柳赫明回答。

“你上学堂有一段时日了罢？是否累了，母亲跟夫子告假——”

话还没说完，柳赫明忽地抬头，用与年龄不相符的口吻道：“多谢母亲挂念，孩儿不累。”

对着苏嫽疑惑眼神，柳赫明嘴动了动，别过头去不看人，握着笔的小手微微颤抖。

这倔强的模样似曾见过。

“不等庄子回复了，母亲安排完手里的事务带你去摘蜂蜜柿子可好？”

苏嫽不忍心看着小孩子背着无形的承受不住的压抑，看见柳赫明的手抖动得更厉害了，笔尖墨汁滴落在白纸上很快渲染开来，遮掩了先前写下的字。

“嗯。”

声音很轻很快，几乎听不见。

苏嫽知道这是他回答了，浅笑着起身：“母亲回去了。”

走出院子之际，将柳民叫到了跟前。

“小少爷可是发生过什么？”

柳民眼神闪烁，连连摆头以盖住眼底的慌乱，苏嫽抬眉看向房间，柳赫明忙低下头去开始认真写。

“不能说？”苏嫽复又问。

见柳民耷拉着身子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听训，不愿透露任何。

“小的时常陪伴着小少爷，未曾发现他有何不妥。”

明知他在说话而不揭穿，苏嫽面不改色吩咐道：“既如此，倒是我多想了。”

待一行人走出星耀苑，柳民在他们身后微不可查地轻叹了口气。

~~~

苏嫽派人去寻婉蝶，很快回来说婉蝶不在，小厮趁人不注意来到玲珑苑，告诉采薇他看到婉蝶带着一个小箱子出门。

用马车要先到马厩的管事人处提前告知，由管事人准备好了到府门口直接乘坐即可。

除了柳世骏和柳老夫人，其他人出府用马车一概要知会苏嫽。

奇怪的是，她并未收到消息。

前脚刚遣走小厮，苏嫽后脚便让采薇去门口看看情况。

片刻之后，采薇回来说小厮说的没错，不过她出去的时候婉蝶二人身影已经走远。

“奶奶，她这样出府不合规矩，奴婢去——。”

哪里有姨娘敢招摇过市出府，这让其他人知道岂不笑话苏嫽管家不力，御下不严。

“不用了。”

苏嫽没事人一样和她闲聊着。

“可这样——”采薇惊异的看向苏嫽：“奶奶，只是往后——”

往后想要约束婉蝶会更难。

苏嫽看着为她担忧，情同姐妹的采薇，无所谓的道：“日升日落，斗转星移，一切不过是暂时罢了。”

“奶奶分析得极是。”

主子披星戴月做得一番成就，岂是一个时时处处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