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平米不到的床上醒来，溧溧揉了揉凌乱的头发。

卷发棒烫了个反翘，懒懒地揪了一个半拉的高马尾，穿过帽子搭在纱质的帽顶上。

溧溧坐在了观测枢的转椅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发呆。

一个人脸突然出现。

“哇喔，你终于来了。我问你个事呗？”

梦梦扶了一下紫色边框的眼镜，“你说。”

“有办法保护一个人免受危险吗？”

“还有你保护不了的人吗？”梦梦语气里满是揶揄。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你不要忘了，这只是个游戏。只要你想，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不仅可以保证他的生命安全，还可以保证他精神世界的纯净，不会因为你的存在而带来负面影响。”

溧溧却是低下头，“啊......哦，哦。那就多谢了。”

梦梦走到一边，“魇呢？”

“祂好像入梦了。在街上当判官，被抓进局子好几次。”

“啧。”

“我什么时候能连上互联网啊......树那边怎么说？”

“你的网被一个失败品拦截了。或者说，你现在位于祂的局域网中。”

溧溧手撑在桌子上，慢慢转动着身下的转椅，“失败者？很难缠吗？”

溧溧没有想过那个失败者根本不是人类。

“很难缠。而且找不到祂的行踪。祂存在，可世界上没有对应的位置。”

最重要的是，祂才是真正的「寻梦者」。

▶▶▶

姐姐说要给我介绍一个朋友。

我闭上眼，偶尔会看到他，他和我长得一样，但没我高也没我壮。

我嚼着姐姐给我做的磨牙棒，玩着姐姐给我做的拼图玩具，看到他在陌生的院子里自己玩泥巴，嚼着草根。

我问他，他的名字。

他说，他是赵政。

在赵地长大的赵政。

被赵人唾弃的赵政。

我觉得他好厉害。为什么他会这么多词汇呢？有时会像大人一样说一些话，但又做着小孩子做的事。

很奇怪。

有一天，他玩着泥巴，忽然说，“我讨厌泥巴。我不想活在肮脏的泥泞中。”

“姐姐说，泥巴脏。有细菌。”我也这么说着，还炫耀了一下手上的半掌手套。

“『世界肮脏，尤其大人。无需触及其真实，正如无能涉及其内心。』”

姐姐为我带好手套时这么说。

“这话不错。”

“『可是浊者赤裸待人，以污浊直面人。畜觊其主，终不得净化，甚狂热，当去手。』”

我拍拍胸脯，“我是干净的主，孽畜们求我为其净化于是妄图触摸我，我就应该把他手剁了。”

“这太夸张了。不过一国至威者，怎可让人随意触碰？”

“说的对。”我点点头，非常高冷。

▷▷▷

秦国的北辰阁其实是一个情报基地。

招到的员工都是新加入的社员。

以“最隐私的会客茶室”为招牌的茶馆，其实是最不私密的地方。每天客人们聊什么，甚至张三又泡了几个妞都知道。

法家学子李四揭案而起，这是犯法的！张三当真是法外狂徒！

儒家学子王五吹胡子瞪眼，不知廉耻！

墨玄羽此时从窗外翻了进来，“干啥呢你们？”

“你小子又从哪来的？”

“刚刚路过看到了张老爷的粮车，倒卖着呢。我怕他卖不出去，就全给捞走了。”

“你这是抢！犯法的！”

“我觉得吧，读书人的事怎么叫抢？”

“名家的臭小子，那墨小子根本就不读书！”

“你放屁，我墨玄羽上次读书会还拿了老大颁的头奖！”

“我都不好意思说你啊小白脸。你那是因为书读得好？”

“嘿，你这不是侮辱咱老大吗，吃我一拳！”

“又偏题了。公孙辩，你控场能力不行啊。舆论怎么引导的。”溧溧拍了拍公孙辩的肩膀，一唱三叹般的。

“噫——老大，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邹旭幽幽地说：“一直都在。”

邹夕附和道：“确实。”

今天的北辰阁，也是百家齐放啊。

只是不知道，能做到什么程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