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2 / 2)

所以啊,泽鑫叔、村长阿公、小敏才,他们的头怎么能够长在脖颈之上呢?

今夜暴雨倾盆,浓沉的乌云遮蔽天空,照不下一丝月光。就像她去守神的那个雨夜。无头的少女捧着自己的头颅一步步走向村里……

雨水溅落,狂风卷洗,木质的窗被风和雨吹打得吱呀作响。

好在自家房屋够结实,若是换成其他人家那破草屋,怕是早被这风雨吹烂。连泽鑫皱眉,今日是真晦气!

村长请了什么所谓高人,不帮他们捉妖就算了,还倒打一耙!好在全家小子够机灵,一早就打点好官老爷,他们上了公堂才没挨板子。

只是仙人们不知得罪了何方高人,竟一夜之间都死绝了。往后他们这笔赚钱买卖可如何做下去?

今夜似乎异常地安静,也许是外头风雨大作,风声雨声实在太吵,他竟听不见一点旁的声响。

呼——

一阵狂风竟将院门与厅门同时吹开,冰凉的雨点顺势冲进厅堂,连泽鑫骂骂咧咧,只道这风雨太大。

啪嗒——啪嗒——

黏腻沉重的声音由远及近,似是有何人赤脚踩着水花。幽暗夜色中,他隐约见到一个矮小单薄的身影伫立于院门外。那人手里似乎捧着一样东西,但夜色漆黑他压根看不清。

“谁呀?这大雨天来我家作甚?”

“泽鑫叔——泽鑫叔——咔咔……”对方气若游丝,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一般,发出奇怪的声响。那响声很大,即使隔着数丈坐于厅堂的连泽鑫也听得十分清晰。

“你是谁呀?小姑娘家家大晚上不回家好好呆着,跑我家作甚?”连泽鑫面色不快,生怕村民又来找他麻烦。

那个身影逐渐靠近,她拖着步子,雨水从她身上不停往下流淌,她每一步似乎都很沉重,但她走得极快。不多时就来到厅门之前。

暗色的夜空忽而闪过一道白光,只一瞬便照亮院中的景象,连泽鑫见到了极为恐怖的一幕。

浑身湿淋淋的女娃脖颈之上是一片空空荡荡,而她的头此刻正被她捧在胸前,那双如天上繁星的眼眸此刻空洞无神,她一字一顿,“泽、鑫、叔、为、何、推、我?从、山、上、摔、下、去、很、痛、的、你、知、不、知?”

轰隆雷声旋即而至,顷刻间盖过连泽鑫凄厉的号叫。

“阿泽哥热水烧好了,你……”妇人打扮的女子话语梗在喉间,惊恐瞬间攫取了她的喉咙,令她一个字也喊不出声。

厅堂内,连泽鑫跪伏于正中,保持着素日叩求仙神的姿势。只是往日虔诚叩拜时本该触及地面的头颅,此刻正不偏不倚地摆放在他弯下的脊背之上。脖颈断面紧贴石板,从中涌出大量鲜血将他的尸身浸于一片血海之内。

身后似乎传来了匆匆脚步声。妇人大气也不敢喘,胆战心惊地扭头回看,正是之前村长请的仙门高人。

妇人张口,手指指向自家夫君的尸身,看着高人一句话也说不出。

连泽鑫死不瞑目,一双眼瞪得快要掉下来一般,他死死地盯着院门外的方向,那个方向尽头是曾经的梁家。死前最后一刻的恐惧定格于他的面部,显得狰狞又可怖。

“咦耶,这个死相也太……”孙映舟头一回见死人,她后背发凉,下意识开口。但猛然想起一旁还有死者家属,她将吐槽的话语硬生生收了回去。

她不敢靠近,站在厅门外不动,陵游则迈步上前查看尸身。脖颈处的血液仍在向外涌出,蔓延一地的鲜血仍旧散发余温,显是刚死不久。

尸身以一种古怪的姿势保持着平衡,陵游以扇尖轻触尸身,扇尖迅速陷落,沉进肉里。触感太过绵软,就似没有了骨头,只余下一坨皮肉。

一声沉闷的重响,尸身瞬间坍塌,一滩烂肉似的黏附于地,脊背上的人头顺着滚落,在地上骨碌碌打了个滚,双眼换了个注视的方向。

那个方向自然是村长的家。

“阿泽哥!”妇人像是被巨响震回心神,哀声痛哭,可她也如孙映舟一样不敢走近厅堂,倚着厅门泣不成声。

陵游转身向妇人道:“夫人节哀。我等定会将此鬼怪祛除。”

他随即走到孙映舟身侧,“她杀了人沾了血,此刻怨气横生,必须要在她彻底失控前将其诛杀。我知你心中不忍,必要时我可以帮……”

孙映舟眼神坚定,“二师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需要担心我,我一向公私分明,必要时我会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