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零来说，从千百人中浑水摸鱼溜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难的是在这个盘旋曲折的幽暗地牢里精准找到关押那些仙人的地方。

要是把老头子那件隐身衣拿过来就好了，她暗自后悔。

她眼下只能躲在黑袍子中隐匿气息，跟着疑似前往地牢最深处的守卫前行。

仙人好歹也会法术，可能被特殊看管，地牢深处就是最适合的地方。

在魔法大陆那边，王室最忌惮的黑魔法师们就一直被关押在王城最下层的牢房。

她承认她有赌的成分，但眼下也没有什么办法，言灵和寻物魔法在这个鬼地方根本不管用。

沿路的木栅栏小隔间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不知何人发出的痛苦哀嚎。

以防万一，她给小白老爱咕咕叫的肚子都上了一层隔音魔法。

一路上似乎畅通无阻，守卫用符文令牌打开一层层的门，最终到达了地牢的底层。

“还剩几个？”他似乎是来换班的，同先前的人问道。

“这个区域只剩一个了，其余死的死伤的伤，而且这人被封了经脉，没什么威胁。”

“这人是天屿宗的，不然尊上可不会留她这么久。”

原来的守卫拍了拍他的肩膀，拎着一壶烧酒摇摇晃晃走了。零连忙躲到拐角处，屏住呼吸，他的酒壶刚好擦过她斗篷的衣角。

还好是个醉鬼……她长舒一口气。

天屿宗还有人……零有些欣喜，她原以为魔神把满门都屠了。

她毫不犹豫上前打晕了那个新来的，从他腰上取下钥匙，赶紧用照明咒照亮整个牢房。

只见少女双手抱膝瑟缩在墙角，鹅黄色的衣裙上满是脏污，四肢上隐约悬着细细的锁链。

“褚晚星！你还好吗？”零打开牢房门，心疼地上前扶起她。

听到有人呼唤，少女麻木的眼神渐渐染上光亮，她机械地转头看向零的方向，却像受到惊吓一样一蹦而起。

她已经完全没了刚刚的颓丧，伸手用力揉搓着零的脸颊。

“绫月上仙？”褚晚星下意识喊出这个称呼，随后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她话锋一转：“不对……你不是方绫月，你和她不一样……”

“你消失之后回到天屿宗的是她，她骗了我们……掌门和师尊……他们都被带到了这里……那些人还封了我的修为，想把我卖到窑子里……”

“我就知道，那不是你……”

“呜呜呜，师尊说，你答应过会救我们于水火中……我以为他开玩笑呢，现在你真的来了，呜呜呜。”

褚晚星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泪光渐渐漾满她的眼眶，她始终盯着零，似乎胸口处有莫大的委屈要宣泄。

随后她默默地抱住零，在她肩膀上轻轻啜泣，声音闷闷的：“不管你是谁，能再次见到你真好。”

褚晚星的哭腔像是一把刀子直插入零的心脏，她轻轻拍着少女的背。

“我救你出去。”她用魔法化为一把利刃，砍断了她手脚处的链子，从储物空间中拿出另外一件袍子为她披上。

“你叫我阿零就好。”她伸出手把褚晚星扶起，将睡成死猪的守卫扔进牢房，抓紧走出了门。

她早就发现了，自从再次来到云津，她便可以顺畅说出自己的名字。这应该与那个方绫月的回归有关。

“掌门和你师尊他们……还活着吗？”她边拉着褚晚星躲避守卫，边小心翼翼回头问。

“还活着，我修为比较低，没能和他们关在一个牢房。”褚晚星踌躇道，“每次月圆之夜，仙门的翘楚们都会被拉到刑场，他们便会在众魔的凌辱下屈辱死去。”

“而天屿宗，排在所有宗门的最后。”

“月圆之夜？那不就是……今天？”

已经靠近地面，零抬头看了牢房窗外那轮高悬的白玉盘，魔界之地似乎没有白天，不知道这一轮是多久。

“今天是哪个宗门？”

“不清楚，但应该不是……”褚晚星还未说完，两个路过的魔族守卫笑着走过，零连忙捂住了她的嘴躲到了一间没人的牢房。

“我听说今夜那些银发的贡品少了一个，老嬷嬷正焦头烂额找呢！”其中怪物模样的首先开了口。

“呵，就你这消息还想换我的酒？那些人和老嬷嬷一样烂命一条，死了就死了。”拎着两壶酒的老道模样的人不屑道。

“看来，我的消息要换你银钱了。”

“今夜我偶然听到高阶的守卫说，今晚尊上心情不佳。让人从牢里提了几个天屿宗的人到无归域那边去了。”

“祁灵宗的人就偷着乐吧，本来该他们的，又能苟活几日。”

“可是，尊上不是一直对天屿宗的人还算客气吗？今日怎么……”

“嘘！尊上的意思岂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