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自然地将右手的银链解下，连同链子上紧紧拴着的袖珍钥匙递到零的手中。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空气凝滞了两秒，阿莱克斯又缓缓开口：“但这钥匙……”

“我就知道。”零苦涩一笑，虽说随时随地开启界门，但这钥匙现在八成用不了。

“王室近百年忙于内乱和战争，很久没去初始之地祭拜过女神，一直以来都是教会在接管这些事务。”

“主教早说过，眼下钥匙中的神力不足以支撑界门开启。”

“怪不得缩水了……”零拎起钥匙仔细端详，通体红色的金属材料不知来自哪里。

“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只需要到女神力量最充沛的初始之地让其恢复。”阿莱克斯终于有时间捧起手中的红茶，虽然已经放凉，他还是投入两块方糖，饮得津津有味。

“你要大仇得报，我要王国安定。这桩买卖，我们算是谈成了吧？”他的眸子中闪烁着狮子般锐利的光芒。

零终于明白了两双相似蓝眸真正的差异何在，阿丽的眸子中的野心从来不独属于一人，他有王国，有群臣，有子民，即使在经历变故父母离世后，他也还有一个不离不弃的妹妹。

而江应看的眸子里……从来只倒映她一人……从始至终，他充满遗憾的人生，就只有她一人。

所以他才义无反顾把所有的爱托付给她，即使是飞蛾扑火，他也不再给自己留下退路。

真是傻到家了……她垂下眸子，目光落到手上那圈少年为她亲手戴上的花环。今夜出来散心的计划看来是彻底落空了，她忘不了那个人，全然忘不了。也好，她还有机会回到云津，即使是拼命寻找尸骨，也要将他好好埋葬。

“很高兴，多年以后还可以与你这样聊天。”阿莱克斯放下了手中的红茶。

“只可惜，又快和你告别了，不知道下次再见又是什么时候。那时候我不会变成牙齿掉光的老头吧？可你一直这么年轻，上天真不公平。”

“真遗憾没有给你留一个完美的第一印象。” 他挤出一抹苦笑。

“相遇时机不对，身份立场不对，甚至连女神给予的眷顾也不对等……真是不甘心。”

夜晚的风有些冷，阿莱克斯为想要起身的零递过一件薄薄的丝绸披肩。

他认真盯着零，酝酿了许久，似乎还有千言万语要说，却最终勉强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去见你想见的人吧。”

零脚步一顿。

“好奇我为什么知道？因为你看我时，就像在看另一个人。”

“江应看，你想赌他还活着是吗？”

零笑了，脸颊漾起两个浅浅的小酒窝，转头对他道：“谢谢你陛下，请永远在茶会为我留一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