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越来越会拿捏她了！她看看江应看，又看看远去的小木船。

“希望你们能喝完那杯酒吧……”她隔着锦缎握紧了胸前的十字架，直到小木船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她释然地笑着跑向其实一直在等着她的江应看，“等等我，我选择干饭！”

江应看拉过师尊纤细的手，努力压抑着眼底的情绪。

是的，老乞丐死了，被他杀的。

那日之后，江应看去看过他。找到他时，老乞丐正扛着络玉书冰冷的身体，平静坐在青鹤的墓前，意味深长地对他道：“我在此间已无遗憾，便是要随着我的两位挚交而去了，求江少侠给个痛快。”

他犹豫不肯下手，老乞丐却像看透一切般接着对他道：“你留我，说不定我哪天就与你师尊揭露你是魔族血脉的事，那是你最不希望的事吧？你应该想杀我很久了吧？”

他一愣，随即一剑封喉。老乞丐抱住了他的老兄弟，脸上都是满意和超脱。

这老乞丐，真是，深谙人性啊……杀了他，确实是他这一路上隐藏在心底最邪恶无解的愿望，这样，世间便再没有人清楚他的魔族血脉……

他给了他一个两全其美的机会。

……

“许个愿吧。”江应看与零站在摘星楼的最高层，仿佛伸出手去就能够到星星，“凡间人总说，放飞天灯时许个愿望，那愿望也会随之升腾，到达神界所在之地，这样，他们的愿望便会被实现。”

他拿出了准备很久的天灯递给师尊，温暖的烛光在其中闪耀，蒸腾着袅袅的热气，要是一个不小心，它就要飞走。

“愿望可要说出来？”零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她十分好奇地歪头看向江应看，这是她第一次放飞云津的天灯。

“随你。”江应看宠溺地望向她。

他自己也拿起一个灯来，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抹明亮的苍黄：“徒儿希望与师尊年年相伴，岁岁平安。”

“师尊许了什么愿？”他反问。

“不告诉你，我觉得说出来就不灵了。” 零缓缓闭上了眼睛，自顾自在心里说起了愿望。

江应看似乎是醉了，明明刚刚自己只喝了一小杯米酒，他望着师尊越来越入迷，情不自禁的，也与那两片娇嫩越来越近……

“你，在干嘛？”零睁开眼睛，就看到停在眼前的江应看的脸。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师尊嘴角有脏东西。”还是他惯用的借口，他伸出手，往她的唇瓣上一抹，眼睛里满是缱绻和眷恋。

“师尊，我们放灯吧！”刚刚没有得手，他有些遗憾。不过要是他现在亲了师尊，她大抵会把自己从这摘星楼上扔下去吧。

他苦笑。两人握住天灯的手缓缓放开，那两盏黄色小灯摇晃着汇入了从更下方升起的金黄色队伍中，在远处的天空模糊不见。

似乎真造就了一湾与天上宫阙连通的金色河流……

江应看转过头，零亮闪闪的眼睛里似乎有无尽星辰，他还有些不甘心问道：“那师尊可以告诉我，你的愿望里有我吗？”

“有。”这次她没有隐瞒，她的愿望，全然是关于他的。

应看，我愿你，余生顺遂，被更多人所爱。

但，你的愿望，我实现不了了。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总有一天会离开他身边……

距离他们的分别，就只差最后一颗石头。

想到这，她突然生出些愁绪。倚靠着雕栏，举起棕色的圆肚酒壶，猛地灌下一口酒。

“江应看，对不起……”月淡风和，她呢喃着道歉的话语沉沉睡去。一如多年前那次在绫月阁的畅饮。

江应看为她披上了外套，他自己也喝了几口酒，晶莹的液体从他滚动的喉结处滑落，描摹着那性感而蛊人的轮廓。

“师尊你看，我现在长大了，也能喝酒了……”他伸出手，摩挲着她的眼睛、鼻尖、唇瓣，目不转睛。似乎想用眼睛，将此刻美景记录下来。

下一秒，他凑近零，薄唇深深压住少女娇嫩的唇瓣，她发出闷哼，江应看却吻得更深了些。沉醉于他贪恋已久的甜橘香气，双手也不自觉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身，缱绻留恋，迟迟不肯离开。

“甜的。”良久，他面色潮红，勾起一抹浅笑。

他在人间与师尊度过的第一个上元节，是甜的。他在此刻固执地笃信，今后的年年岁岁，他与师尊会相伴相守，永远不分开……

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他与师尊最后一次度过的上元节。从今以后，物是人非，永生永世，世间再不会有天屿宗的江应看与零在这摘星楼，再看这三千华灯明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