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雪(1 / 2)

下人将上官玥来访禀告给易松雪时,他正在府衙与济州五县知县大人因为捐税扯皮。

五人趁着述职一同前来薅知府大人头发。

“永安县去年不但颗粒无收,还是济州冰灾最严重的县,这还逼着要这些个税,那老夫只有与百姓一起去死了。”永安县知县如实说此。

其他几位不干了,吵嚷起来:“这话吾等便听不得,何为贵县在冰灾时才是最严重?”

“就是嘞!我们去年征的协征税亦是最多的,我……”

“………”

不等易知府开口,几个知县眼看就要干出有辱斯文之动手事件了,易松雪揉了揉太阳穴,昨夜院子里的狗吠了一夜,吵得其他家畜也没法安宁,好不易捱到肚泛白,安静不到一刻的院子又随着尖锐的鸡鸣声给炸沸了。

这时瞧见管家老陈走过来,易知府只有一个预感,家中妻儿又要闹幺蛾子了,他不停的朝对方挤眉弄眼,意思明确,“回去吧,你先想办法搞定夫人,小畜牲们很快就会送走了,再忍耐下,我先听他们吵吵完。”

总之就一句话,我宁愿在这里听吵也不愿回去。

一直默契十足的老陈这次像是未看懂般,径直走进议事堂,他瞎眼般靠近自家老爷,当众嚼起了耳根:“老爷,夫人见您回…”

易松雪大义凛然低喝道:“回甚回?没瞧见在议事?!”

他想,要不通过老陈来说说自己惨状也未尝不可,于是又更大声的找补一句:“何事需遮遮掩掩,大声说出来,让诸位大人也都听听!”

老陈学着自家老爷方才的样子,眉毛挤成了一团,眼睛快眨瞎了也抵不过自家老爷一声吼。

他咽了咽口水,在几位知县吵架中场休息的空挡,极为艰难的开口道:“有位姓上官的小姐来访,说是…可解决济州税负问题…”

易松雪:“………”

下面知县们一听可以解决税负问题,眼神立刻复杂起来,那是种带有怀疑的希望;可细细回味,说得是姓上官的小姐,俱变成了矛盾的恐惧。

如今朝廷可能鲜少人得知易松雪何许人也,又为了何到了济州当个小小的州府,可济州的大小官员从易知府上任第一天起就是知道的。

堂堂天子陪读,内阁首辅,易松雪易大人当年因上书为上官致求情,幸得太后做保,才谢罪发配到这偏远当了知府。

他与上官家的关系可见非一般,那上官家还有后代?或者传闻中横苍二州幕后家主就是上官后代,犹未可知。

可以确定的是邸抄上清楚写的,横州苍州已被土匪占领,致民不聊生,有见着无须禀告直接捉拿,否,私通者按律当斩。

一时间,落针可闻。

易松雪心里确是咯噔一阵,该来的总会来的,只是没想到会是在前一天收到边将军借道文书,他们第二日便来了。

要说心中不害怕,定是假的,要说有多恐惧,也不至于,心中所有恐惧在咸阳帝下旨赐死上官致一家时就用掉了一半,再到自己被流放见到百姓疾苦后又用掉了一半。

如今所剩的这点恐慌,纯粹是人的身体自然反应。

“好啊!易知府,居然私底下会见匪寇。”不知是谁开口道。

余者几人像是被人打醒般,忘了方才争得面红耳赤场景,空前的团结友爱起来。

“就是,难怪让我等在这吵闹半日,原早有叛逆之心。”一人扯着嗓子喊道。

“看来这职我等不述也罢,早日逃命方为上策…”另一人咆哮的回道。

“安静!”易松雪见场面就快要失控得如同自家后院一般,也扯着嗓子咆哮道:“诸位大人,安静!诸位听我一言,这姓上官小姐我也是第一次见,诸位如有何异议可与我一同会晤。”

几个县令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常家惨遭灭门的事,也是他们饭后谈资,传言清水寨主是个身高八尺有余的女怪物,喜啖人肉,饮人血。

像他们几个就适合窝里斗斗,此刻又全都默契的闭上了嘴。

“诸位大人议事可议完了?”

突然后堂传出一个慵懒软糯的女声,上官玥身形如幽若影,如同鬼魅般已然轻飘飘的来到了议事堂,站在众人面前,大家却如醉梦中,尚未来得及反应,传言中八尺女怪物随后而至,还搬了把椅子,让上官玥坐在中央。

“大人请继续!”上官玥煞有介事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知府知县瞪的瞪眼,张的张嘴,他们只看到一个绝美女子端坐在中央,惊讶又惧怕的说不出一句话。

上官玥对易知府微微一笑,“见过易大人!”

众人不知为何,惶恐至极,与方才扯皮时判若云泥,身体不自觉的筛糠。

易松雪不愧见过世面的,很快便镇定下来,拱手行礼道:“不知上官寨主大驾光临,怠慢贵客,恕罪恕罪!”

“唉!大人客气了,”上官玥也拱手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