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1 / 2)

位于江阳棣城边府内,一位身穿浅蓝锦服手摇白扇高大的男子正在屋内踱步,尽管外人看来他踱得是风度翩翩赏心悦目,可从其摇扇的频率来瞧,应是心中焦急烦闷。

巫左推门而入,“阿也,长公主都到了江阳”境内了,你怎么还没出发?”

严归云,不,如今应该叫边池也了,他缓慢取下面具,指着自己那张激动得有些变形的脸道:“师傅,您瞧瞧我这张脸,虽然我还没想起自己是谁,可,能确定的是我并非边池也,为了江山社稷也好,为了道义也罢,我都可以当大家的阿也,甚至有时候我自己都认定我就是边池也,但如今,要冒充他结婚,实在做不到啊!”

巫左慈祥的看着这个赝品徒弟,不急也不愠,对于这个“阿也”,他是非常满意的。首先身体健康,不会动不动吐血,且异常常人的努力加上在武术上造诣极高,短短三年时间功夫已然追赶到边池了。

其次,孝敬师傅母亲,除了私下与他在一起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语外,可在外人面前比边池也更边池也,就连他的亲娘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阿也,为师知道你会去的,”巫左捋着花白的长须笑着说道:“幻月长公主乃当今圣上赐婚,咱江阳接了这份恩情,再说了,听闻长公主长得倾国倾城,你小子也不吃亏。”

严归云白了他一眼,嘀咕道:“万一我成过亲怎么办?况且,这不是扯淡么,人都没见过,就娶了人家,万一娶了又不喜欢咋办?总不能离婚罢?”

“成过亲也无妨,镇南侯没有成过就行了,再说,哪个世家子不是三妻四妾的,其他的,我也听不懂何为扯淡,何为离婚,像你这种身份的亲事,难能是自己说得算的?!”

巫左耐着性子劝道:“再说了,这几年也没见你将哪位姑娘放在眼里。吉时到了,阿也,该上路了。”

严归云只觉胸口闷痛,失魂落魄的感觉再一次的袭了上来,这三年来,只要他稍微得空,就会被这种哀愁的情绪所包裹,尝试了一遍又一遍的回忆,除了满脑子的钝痛,什么也没留下,所以,他从来不让自己空下来,见缝插针的练习巫家功夫,真不是他有多勤奋,只有自己身心疲惫不堪才能睡上一觉。

柱跟在身后整理严归云衣袍,挤破脑袋想劝点什么,最终只憋出一句:“师兄,迎娶长公主是多少男儿郎的梦想,您那么不开心做甚?又不是娶个女土匪。”

严归云心里猛得咯噔了一下,他声音极小的重复着“女土匪”三个字,却像是有千百斤重砸向他的喉间。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位于大魏最南的江阳对于秋风的感知似乎会晚些,而位于江阳最南的棣城更是没有秋天的萧瑟,即便到了晚秋,街道山野尽现葳蕤,花红绿肥。

长公主远嫁江阳,太后可谓是倾尽所有,农彩衣乃当今太后亲妹妹唯一留在世上的孤女,她与其他同父异母兄妹不同,她的母亲与太后为亲姊妹,又是老皇帝晚年得女,从出生起,自是享尽皇家最高的荣华。

农彩衣出嫁仪仗队出发那日,久卧床几日未开口的咸阳也含糊不清的表达自己的不舍,嫁妆更是二十里有余,陪嫁公公嬷嬷侍女更是不计其数。

礼部是按皇家最高规格的礼仪配置,生怕委屈了这颗遗世明珠,仪仗队是由太后外侄禁军大统领戚为率领,光仪仗队就有五个营,一路声势浩大的从朝都南下,沿途百姓有的为了瞧上一眼,提前赶几昼夜的路都无关紧要,因为这是可以吹一辈子的。

沿途官员担心在自己地盘出事,也提前几日便做好清查宵禁,倒也是一路畅行到达江阳。

“长公主,眼看已然就到江阳了,还未见边将军的人马,咱…要不先歇歇脚?”戚为对马车里的农彩衣说道。

长公主乘坐的是辆双匹马车,车轮滚动的辘辘声与马车外悬挂的四个御赐金铃叮咚声撞击在一起,沉闷中添加了一丝俏皮的华丽。

“无碍。”农彩衣轻声说。

戚为抿了抿唇,想再说这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但不免在心理感叹,生在帝王家的儿女婚姻更是一场等价交换,任谁都无法逃脱。

农彩衣今年二十有一,因太后宠爱,原本以为会等到自己心仪之人,终究是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

他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大统领为何长叹?”农彩衣的声音听不出喜悲,但这句是一路走来第一次主动与戚为交谈。

戚为有些受宠若惊,不由得表露几分真情实意,屏退两边才说道:“老臣是惋惜长公主,这镇南侯虽说也是雄霸一方的侯爷,传言他自幼容貌尽毁,体弱多病,太后同意皇后此举,端的是爱子之心,可,长公主…”

他的话点到为止,农彩衣却听明白了,长公主被捂这么久才下嫁边池也,也是为了皇上迫不得已,皇后利用了太后爱子心切,表面为了皇上冲喜,实则是为了帮太子拉拢边家水师,为已所用。

倘若戚为的话说得太直白过满的话,农彩衣真怀疑他已然战队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