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印象深刻，陆队，还有你，林先生。”

徐筠的声音像丝线，无形之中缠住了在座的每一个人。

”为了窥探S市的秘密，几位大费周章，现在好了，全被你们知道了，这可怎么办呢？”

“呕——”

林濯一面色苍白，礼貌地忍到徐筠把话说完，才抱着垃圾桶吐了起来。

众人：......

但这也不能怪林濯一。

他们闯入地下二层之后，被守株待兔的徐筠亲自接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不计其数的透明玻璃罐子，里面装满了白色液体，液体中漂浮着一个个......人。

这些罐中的人都只保留了少量的人类特征，一看就是与异种融合失败的产物。

林濯一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在无数粉红的肉和奇形怪状的结合体的冲击下，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他以为这些失败体会被销毁，但显然它们被留下了。

而众人心中也有同样的疑问。

和其他人的震惊相比，张波显然已经处于崩溃边缘。他慢慢走向一个玻璃罐子，在它面前站定。

“小雨......”

小雨——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的小雨——正孤零零地浮在罐子中。

她浑身长着细长的鳞片，鳞片底下有一团小小的粉色肉瘤状的组织，唯一完好的脸部，但脸也只剩下了半张，另外半边已经变成透明的模样，透过透明头壳能看到她的脑组织，和覆盖在其中的白色蠕虫。

众人都沉默了。

片刻后，徐筠缓缓开口，“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张波。”

张波的额角有凸起青筋，整个人看起来愤恨又无力。他颤抖着开口，“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如你所见，融合异种。不过她是自愿的。”徐筠却对这一场景习以为常，她毫不留情地嘲讽，“她是因你而死的，张波。”

“你说什么？！”张波木然地转身，他一直不肯相信小雨已经死了，直到现在也还是对眼前的事没有实感。

“小雨，是因你而死。”

徐筠向他们讲述了小雨的事情，这是一个有些复杂的故事。

S市原本也只是普通的人类基地，但在两年前的某一次磁场发生短暂的震动，异种涌入了市内，许多人丧生于此，但也有一些被成功异种的人类活了下来。

后续磁场又发生了几次震动，在那几次中被异种的人大多都活了下来，没有异能，也没被异种的普通人类却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羔羊。

从那时候开始，为了维持S市的稳定和存活率，徐筠等人一边开始观察异种人类的各方面指标，同时寻找主动异种的方法。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科学院的人通过抽取人类异种的血液，提取出了能制造异种的血清。

于是她展开了S市异种计划，将所有自愿变成异种的人类都召集了起来，一一向他们注射药剂。人们在前几次的小范围动荡中发现异种在这个时代的存活率更高，对于这样的实验接受度很高。

即使官方已经说明这样的行为存在较高的失败风险，但渴望生存的人们仍然围在实验楼门前久久不肯散去。

张波的妹妹张小雨就是自愿成为异种的人之一。小雨那年九岁，在磁场震动中失去了一只腿，成为了只能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彼时的张波已经获得了异能，为了照顾妹妹他只能放弃工作，但失去了经济来源的他们日子越过越难。

张小雨不忍看哥哥如此辛劳，便找机会溜了出来，自愿成为试验体之一。只因为她听说，成为异种之后有机会再生肢体，或是长出新的器官。

但很遗憾，她是临时冒充了另外一个孩子的名额，没有经过注射前的身体检查，工作人员也没发现。她原本就体弱，无法接受这样强度的异种实验，毫无意外地实验失败了。

“事情就是这样。”徐筠面色如常。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张波满脸不可置信，真相和他所预想的大相径庭，照这么说，他这两年到底在恨什么？

“不管你信或不信，事情已经这样了。”

“是你们！是你们搞的鬼！！！”

张波情绪变得激动，往日的腼腆与温和不复存在，他一个箭步冲向徐筠，被旁边的两个手下控制住了。

“你们要带他去哪里？”林濯一上前一步，拦住准备带张波走的手下们。

“林先生，”徐筠抬手拦住他，“如果我们要动手，他早就死了，还会让他多活这两年？”

林濯一想了想，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便又退了一步。

“好了，先生们，现在该轮到我们了。”徐筠转向林濯一三人，“换个地方吧。”

林濯一和陆峥昂跟着徐筠来到她的办公室，谢意由于年纪太小而被大人们拒绝参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