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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实是一个很荒唐的猜想。

如果那两具尸体并不是半药人和他朋友的,那么这尸体真正的主人究竟是谁?

那位半药人和客栈其他人的交情甚浅,这是住客之间公认的事实。既然如此,又有谁会义无反顾地替他们牺牲性命?

那些被忽略的线索如今又被再次捡起,无数道谜题在脑海中飞速掠过,最终串联起一个关键的疑问。

叶星问:“你确定当时那两个人已经面目尽毁了吗?”

宴离淮也正思考着这个问题,闻言点点头,说:“血肉模糊,连五官的位置都辨不清了。”

“那其他部位呢?”叶星说:“比如手臂或是大腿……任何远离脑袋的地方。”

宴离淮想了想,“当时他们全身都是血,身上的血衣黏附在皮肉上,很难确定究竟有没有受伤……就算受伤,也说不定是挣扎中的轻微划伤。”他慢慢抬头,认真地说:“要不,我叫人再把他们挖出来看看?”

“……算了。”叶星捏着眉心,说:“狼毒只会让人致幻产生攻击性,并不是真把他们变成只知道咬人的动物。如果其中一人面目全非也就罢了,可两个人全部容貌损毁,未免也太巧合了点。”

就算是其他的发病者也有咬人的症状,但他们攻击的部位大多是脖子、耳朵这种较为脆弱的地方,因为这种地方要么一击致死,要么一击使人丧失反击能力。

而啃脸这种方式……实在是太怪异了。

既不会让人立刻死亡,反而还会让对方因疼痛而产生暴怒情绪,进行更猛烈地还击。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杀人癖好,根本不会在致幻后感知到生命受到威胁时,选择这种攻击方式。

但这并不是最离奇的。

如果这两人之间其中一人发病,啃食对方的脸,那么另一人必定会反击抵抗,这是疼痛驱使下的求生本能。就算另一人因为某种“深厚的友谊”选择放弃挣扎,那么他也应该会因为剧痛折磨而惨叫出声。

可是从头到尾,那两位住客的房间里从未传出任何异常响动。

就连训练者在地牢受刑时,都会忍不住痛叫,他一个普通人,如何能忍受这种不亚于凌迟的酷刑?

除非……

“除非,他们在感染狼毒之前就已经死了。”宴离淮将还在指间旋转的朱笔倒扣在桌面上,懒洋洋地说:“不,换个更贴切的说法。他们其实是在死后,被人在伤口上涂抹了狼毒,故意把场面伪造成中毒后相互厮杀的假象。”

叶星说:“假设这两名住客都不是半药人,那么他们刻意损毁面容的目的或许不只是防止有人认出,更重要的原因是……”

叶星看向宴离淮,蹙了蹙眉,有些难以置信:“那半药人需要这两具尸体的脸。”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陈晔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半药人。

外面闷雷轰隆震耳,桌上微弱的烛光飘摇明灭,黑暗如鬼影般围在四周蠢蠢欲动。

宴离淮放下朱笔,伸手勾住叶星的小指,说:“他的假死计划简直堪称完美。只要他不在尸体上涂抹药血,那么这两个住客的死只会成为我们最初认为的那样——一个不慎感染药毒而导致朋友之间相互残杀的惨剧。”

“平淡无波,乏善可陈。”宴离淮仰头看她,“不过两三日的时间,就会彻底被住客口中下一个流言所淹没,再也不会有人提起。”

“……那么,这些装在白瓷摆件里的秘密,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发现。”叶星觉得掌心有些痒,无意识蜷了蜷手指,低声说:“他若是真想换个身份继续隐藏下去,根本不需要再多此一举。那么他涂抹药血的目的……其实是为了给我们留下提示,让我们找到他。”

话音落地,屋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尘沙拍打窗户发出噼啪声响,宴离淮指尖轻点着叶星的掌心,宛如引线将要燃至火药桶的倒计时。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低笑了一声。

“……真不愧是我们的师兄啊。”宴离淮歪头,笑着看她:“从他踏进客栈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知道你和我的真实身份了。叶星,原来我们早就暴露了。”

话音未落,叶星眼底已然掠过一丝冰冷的杀意,感知到危险的本能让她下意识想扶住刀柄,然而手却被宴离淮紧紧握住。

“别那么紧张。”宴离淮的声音很轻,甚至有种与气氛格格不入的从容,他说:“既然他给了我们暗示,那就说明我们并不是他的敌人。”

“他在暗处观察我们。”叶星冷声道。

“更像是在考验我们。”宴离淮说:“考验我们在每一次危机来临时采取的应对方法,以及我们对待北漠商队的态度。他在判定我们到底会不会和青雄寨一样,对他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