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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打算保龙潭镖局吗?”

她们就像是聚在一起随意闲谈的老友,直到此时,叶星才侧头看向她,轻声说:“你不是说,让我好好照顾他们吗?”

沉洛对上她的目光,露出笑,说:“说那句遗言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这群人里藏了世子安插进来的内鬼呢。”

过了片刻,叶星叹了口气,随手去摸腰间酒囊,“我真的很烦做选择。”

紧接着,她的动作蓦地一僵。

——系在腰间的锦囊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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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宴离淮缓缓睁开眼睛。

睡不着。

那种恐慌的焦虑感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他的心脏,又在他快要窒息失控的时候,陡然松开了手。

他躺在卧榻上,看着被黑暗笼罩的屋顶,自|虐般感受着被情绪侵蚀的感觉。

越是怕什么,就越要逼着自己去克服它。比如阿娘惨死的那间犬舍,又比如腥锈刺鼻的血味,只有战胜了恐惧,才能理智地去思考那些被情绪所忽略掉的细节。

计划很顺利。他把叶星拉上了船,两人的关系不断拉近,即便中间有些小变数,但这都无伤大雅,因为叶星的立场已经开始偏向他了。

今日她没有杀他便是最好的证明。

而如今,叶星只要同意和他联手,铲除龙潭镖局,那么她今后就会彻底站在他这边。就像年少时那样,这条路无论有多么艰险,她总会陪在他身边。

可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叶星绝不会是那种因为于心不忍,而留着隐患不除的人。那么她执意留着龙潭镖局一定有用……有什么用?

宴离淮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无数杂乱又荒唐的思绪被飞快剔除——也许,她护着龙潭镖局不是因为所谓的同僚情谊,而是为了自保。

不,不是自保,而是在提防他。

他的锋芒显露得太多了,从故意让叶星捅自己一刀开始,再到主动说出引来狼群环伺客栈的真相,以及最后彻底摊牌剿灭狼群的最终目的……

他在叶星面前太过于示弱,反而引起了她的警惕。

叶星的洞察力实在是太敏锐了。就算宴离淮刻意用性命与乖顺讨好做遮掩,她依然能轻易看穿这层伪装,察觉到这计划中最阴暗的一面。

——叶星清楚知道,她自己的存在,对于宴离淮来说,也是一种威胁。

无论他们的关系有多密切,她在明面上依旧是宴知洲的亲卫。而这条路已行至关键,所有人都在为了争夺“骨”而想尽办法铲除其他棋手,一旦局面走向失控,他身份面临暴露,首先要确保叶星不会反手真捅他一刀。

所以他必须要削弱叶星的势力。

宴离淮抬手盖住额头,无声骂了一句,下意识偏头看去。

他眼中的恹戾还没来得及敛去,瞳仁便猝不及防骤然一颤。

——卧榻对面七步远的距离,他看到叶星侧躺在床上,单手枕在头下,睁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宴离淮试探着问:“怎么了?”

没有声音。

宴离淮察觉到不对劲,坐起身,手隐隐按住腰间束带,“……叶星?”

依旧没有回答。

宴离淮走到叶星身边,才发现她看的其实不是他,而是卧榻旁边的窗户。

他抬手在叶星面前晃了晃。叶星没有任何反应,仿佛陷入了什么梦境一样。

那一瞬间,宴离淮脑中忽然闪过几道零碎片段——几天前的屋檐上,他看到叶星偏头低声和人聊着什么,但她身边根本没有任何人。

——方才他和叶星说话时,叶星视线忽然游离到他身后的角落里,那目光明明是察觉到危险的警觉,然而这间屋子里除了他和叶星之外,没有第三个人。

“……你知道我从来不信鬼神这种东西的,对吧?”

叶星没有回应,依旧在看着窗户。

“啊,是幻觉吗?”宴离淮在床边蹲下,挽起叶星的袖口,说:“虽然知道你不信任我,但也用不着连生病这种事都瞒着我吧?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叶星自然听不见他的话。

宴离淮无可奈何地按了按鼻梁,正打算抽出腰间针袋时,余光忽然瞥见了什么。

他犹豫了一瞬,最终决定放下针袋,伸手探向她腰间。

他单手摘下锦囊,刚要扯开系带时,忽然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扣住了手腕。

窗外惊雷轰鸣爆闪,映亮叶星半边眉眼。她坐在床上,垂散在腰侧的黑发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