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宴15(1 / 3)

他脚下的影子被灯光拖长,瞧着极疲惫的模样,每行三五步便会稍作停顿。

骆雪的视线低了下去,瞥见他滴落脚下的血珠,心头一跳。

她记起方才手中刀上沾到的血腥气,不怎么能确定地瞧了眼被她收起的刀子。再抬眼,他已然消失在了视野尽头。

伊桃在与她说话,她脑中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骆雪?”

她听到伊桃在叫她,话音忽近忽远。她神色恍惚地偏了一下头,挣开了伊桃抓住她的手。

叶泊攥拳沉默良久,抬起的目光追着她单薄的背影上了楼。

快步行至敞开的房门口,骆雪一眼便瞧见了提着药箱背对着门在处理腹部伤口的谢必安。

他站着的位置只有一盏壁灯照着,半边身子隐在了暗处。低眉垂首,他撩开了衬衫衣角衔咬在口中,染血的双手一圈一圈在腹部来回游走,劲窄的腹部缠上了绷带。

不知是过于疲惫,还是失血过多的原因,他看着有些憔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整个人看起来苍白异常。

骆雪站在门口神情恍惚地盯着他看了片刻,见他回眸看了过来,她才记起要进屋。

谢必安目视着她一步步站到了自己面前,窥见她眼眶里蓄含的泪光,他怔了一下。

垂手扯下衣摆,将草草包扎过的伤口盖在了衣下。

“舍得吗?”他问。

“什么?”骆雪心不在焉地应话。

“那个男人,你舍得吗?”他把话说得更直白了些。

“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骆雪脑子很乱,一语带过了这个话题。

“让我看看,你伤的怎么样?”她的视线锁在了他被扎出个血窟窿的白衬衫上。

是她做的吗?她不记得了。

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会被这世界的某种力量所蛊惑,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误杀了他?

她不确定,被脑中那个可怕的念头吓到了。伸手欲掀开他的衣角,指尖刚触碰到他的衣料,就抑制不住地在发抖。

谢必安敏锐捕捉到了她的情绪波动,抓住了她朝自己伸来的手。

“是不是……是不是我对你……”眼眶里有温热的泪滴淌下,她愕然失声,惊诧于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掉泪?

谢必安也不知在想什么,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骆雪摸了摸脸上的泪痕,记起还有话没问,抬头看他:“谢必安,我是不是……”

四目相交,四下倏地静了下来。半晌,他朝她迈近了半步,托抬起她的下巴,吻住了她。

门外走廊有人在追跑。

“祁月,祁月你等一下,你听我说……”是旭枫的声音。

“骗子!”祁月的声不高,却能清晰辨出她是在咬着牙在说话:“你们一个、一个,都是骗子!”

“祁……”

哐当一声砸门的动静,走廊外空余一声叹息。

终于消停了。

谢必安望向门口的视线收了回来,揽在骆雪腰间的手回缩,低眸挽了挽袖口,道:“以后见到老八,记得离他远点。”

“为什么?”骆雪问。

“没有道别吗?”谢必安道。

骆雪一时没反应过来,讶异看他:“什么?”

谢必安低垂的眼睫抬起,意味不明地看着她:“那个为你挡刀的男人,没有和他好好道个别吗?”

像是在故意岔开话题。骆雪的注意力被他漆黑的双眸吸引了过去,他的眼睛很漂亮,像临渊的深潭,瑰丽又神秘。

正愣神,忽觉耳廓冰凉。

谢必安的指尖触上了她的耳尖,动作轻缓地撩开了她耳鬓的发丝。

他的目光斜向了她右耳耳垂,轻呲了声,眉间蹙起:“你这耳钉……”

耳钉?是岑寂给她打的记号。

岑寂这家伙还真是能给她找事!

骆雪莫名心虚,在谢必安的无声注目礼下,局促揪住了他的领口。在他把话问出口之前,踮脚吻住了他的唇。

谢必安不吃她这套,摁住她的肩冷漠推开:“他干的?”

非要继续这个话题吗?骆雪佯装打哈欠,退行着往床的方向去:“突然好困啊,你不困吗?”

“不回答我的问题吗?”谢必安冷然看着她。

这眼神……该不会是想把她的耳钉直接拽下来吧?骆雪心惊摸耳,大着胆子提议道:“你大他小,你觉得可以吗?”

“什么?”谢必安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她到底在说什么?

好在谢必安较之前情绪还是稳定了不少,虽是满脸的不高兴,但勉强也还算有分寸,没有真手撕了她的新耳钉。

她本想把耳钉摘了,想起岑寂那更为疯狂的性子,最终还是没有对耳钉下手。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