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宴13(2 / 2)

掌把糖往她那侧递了递。

“是齐老?齐老是不是醒过?他有对你们说过什么?”半晌没声的村长这般猜测道。

骆雪抓起岑寂掌心里的糖送入口中,听村长开口,视线又转向了他。

岑寂的视线仍落在她的身上,没有回应村长的问题,目不斜视道:“有来有往才公平。”

“我要怎么相信你们?”村长满眼怀疑地打量他。

岑寂看着骆雪口中的糖果被她舔至口腔右侧,脸颊鼓了起来。他竖指戳了戳她鼓起的脸颊,被她打了手,他愉快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村长你,现在也是没别的选择了。”

“你怎么……”村长欲言又止。

确实,从沿途的惨状来断,作为村里的主心骨,眼前这位村长该是压力最大才对。所以一向口风最紧的他方才才会一反常态,叫住了他们。

骆雪闻言看向村长,若有所思地抚了抚怀中昏昏欲睡的小巴。

“论急,应该是村长你更急。毕竟村里的人就跟割韭菜一样,已经死了一茬了。看这苗头,还得再死一茬。背后那位到底想做到什么程度,村长你也是没底的吧?”岑寂转头迎上了村长的目光,挑唇露出个颇意味深长的笑:“所以,你只能选择相信我们。”

村长皱着眉抽完了一斗烟,将烟灰扣在了桌上的烟灰缸里:“你们,为什么要调查这件事?”

“我说我们是来帮你的,你信吗?”岑寂道。

“你也说了,”村长无奈叹了口气,“眼下这情况我也只能赌,没得选了。”

骆雪懒得与他周旋,不怎么有耐心地催促道:“那就别耽误时间了,聊正事吧。”

在村长家耽搁了些时间。村长是只老狐狸,出口的话真假掺半。

从村长家出来,两人沿着村道往义庄方向慢慢走去,边走边讨论村长口中听得的消息。

往前行了一阵,卷席而来的风里有孩童嬉闹的欢笑声。

油菜花开了,香气沁脾。骆雪短暂噤声,循着风来的方向看向了金灿灿的油菜花田。

“菜花黄,痴子忙。”

“菜花黄,痴子忙。”

“痴子,痴子!嘻嘻嘻……”

“打他!快,别让他跑了!快打他!”

光影摇动,孩童的嬉语声愈近。远远的,能瞧见有三五成群的孩童高高举着折下的油菜花,在追打围堵二狗。田边站了几个扛着锄头在休憩的村民,正悠哉看着那一处。

二狗被抽面的油菜花杆打疼了,曲肘避躲,嗷嗷直叫。跑躲间他被脚下的碎石绊了一跤,四仰八叉地摔在了地上。

围观的大人被他的狼狈相逗乐,哈哈大笑。

举着油菜花抽打二狗的孩子们一听围观者在笑,顿时更来劲了。执起的油菜花一下一下用力抽在二狗的身上,抽落了花叶,抽折了杆子,亦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二狗在地上滚作一团。听旁人都在笑,他错愕抬头呆滞了片刻,跟着咯咯咯笑了起来。

他那张沾满泥污的笑脸与围观人看似干净的面孔形成了鲜明对比,可怜又滑稽。

驻足村道望着那一处的骆雪不由皱眉:“真是个傻子,被打了还笑。”

“你都说他是个傻的了。”岑寂淡然看了她一眼。寻思着得亏她是个不好管这类闲事的性子,要是换成伊桃那滥好人在这……

“伊桃!”是于逸的声音。

于逸强行拉住了想去劝阻的伊桃:“不许去!都跟你说了,这是村里不成文的习俗。在这样的时节,村中的孩子们会用油菜花驱打痴子,图个驱灾驱病的意头。你别过去捣乱。”

哈,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岑寂笑叹了口气,望向二狗的目光转向了田边在拉扯的二位。

“这什么狗屁习俗?这根本就是陋习,就是在欺负人!”伊桃甩手挣开了于逸的束缚,执拗道:“二狗又没做错什么,就因为生病了就遭到这样的对待,他多可怜啊。我既然瞧见了我就不能不管。”

“你怎么知道他就什么都没做错?你以为自己很了解别人吗?不要这么自以为是了行不行,”于逸压着火道,“你都在这多久了,为什么还是这么天真?”

“你这什么话?在你眼里我就是天真,我就是自以为是,我就是一无是处,行了吧?你要是觉得我拖你后腿你就别管我了,我们以后各管各的,大不了分道扬镳!”伊桃一向心软见不得旁人受苦,情绪激动说了气话。

“你!”于逸被她气的额角青筋都暴起了,仍很坚持地抓住了她不让她乱跑,嘴上不饶人:“你不可理喻。”

“你才不可理喻。”伊桃气呼呼回怼道。

“……”麻烦。

岑寂默默移开了眼,竖指戳了戳一旁同在看热闹的骆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