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纳兰丹抬手便将桌上的一套青花瓷茶具扫到了地上，碎裂声响彻整个玉翠阁，“若不是沈将军，我谁都不嫁！”

“嫁嫁嫁......一个女孩子家把这话挂在嘴边像什么样？”云氏美目一横，恨铁不成钢地斥道：“你既是喜欢又没本事自己勾搭到手，反倒我这耍什么性子？”

身边的侍女低眉敛目地将碎片扫了去，全都当自己是个聋的。

纳兰丹语气软了些，“爹的心思全在纳兰琼那，琼姐姐貌不如我，竟也嫁给了梁王世子做世子妃，我若不来找娘亲，谁又能替我做主？”

从赏花宴上看到那一幕后，纳兰丹心里总是担忧，自己若是不抓紧些，若是叫那劳什子的和宁公主抢了去可如何是好？

说着，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云氏叹了口气，真是个冤孽！

“在娘亲眼里，你自是最好的，莫说区区一个将军，就是旁的什么公侯伯爵、皇子世子，你也是配得上的。”云氏安抚道，她的女儿跟她像了个十成十，心气眼界都高，不然她也不会从苏塘一个低贱的舞姬成了三品大员府中的贵妾。

“娘亲，女儿从小到大没求过您什么事，只想求您一件，女儿是真心仰慕沈将军，只希望能够常伴其左右，哪怕是做个侧室，侧室不行做个妾室也行，求您跟爹爹说说。”纳兰丹伏在云氏的膝上，恳求道。

云氏将女儿脸侧的碎发拢到耳后，心中不是滋味，她对这个女儿的确亏欠。

纳兰复还算克制，府中只有正妻王氏与妾室云氏两人，王氏膝下有一子一女，嫣儿又自小记在她名下，外人都当她是纳兰家的嫡次女，唯有丹儿是跟在自己这个姨娘身边，身份待遇自然与嫡出的没得比。

眼看着丹儿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云氏也少不得为这个女儿筹谋一二，“你当真如此倾心于那个神策将军？可是娘亲听说，他似乎并不好女色......”

“娘！”纳兰丹坐起身来，“那是因为沈将军心怀家国天下，自然不会整日沉溺于儿女私情。况且正因为如此，日后府中也不至于妻妾成群，倒省了烦恼。”

云氏一听也有道理，纳兰府不就是如此，只有一妻一妾，王氏出身大家，待人宽和，从未苛待，是以她的生活也算舒适省心。

她不再犹豫，立刻让身边的侍女往主院去，请老爷晚上拨空来玉翠阁坐坐。

纳兰复也是有段日子没来玉翠阁了，傍晚闻云氏差人来请，心头意动，在王氏那用了晚膳后便往玉翠阁来。

刚进院内，就见云氏在屋门口候着，就像是从前刚进府时一样温婉可人。

云氏是苏塘有名的舞姬，纳兰复下苏塘治军时对其一见倾心，便将她纳进府里，一宠就是数年。

她的肚子也争气，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纳兰嫣如今是宫里风头无二的婕妤娘娘，二女儿纳兰丹也容色出众，将来也能许个好人家。

而云氏虽然性格轻浮骄纵些，这么多年也一直安分守己，孝敬主母，未曾生过什么事端。

纳兰复走近些，又见女子身段苗条，盈盈婉约，一身木兰青双绣梅花锦缎外裳，清雅秀丽，头插一支点翠白玉响铃簪，姿色不逊从前，心中顿时多了几分喜爱，揽着美妾的纤腰进了屋。

两人共赴巫山云雨之后，云氏倚在纳兰复怀里，眼珠子一转，“老爷，这日子过得真快啊，眼瞅着嫣儿成了宫里的娘娘，琼儿被议给了梁王世子，眼下也该轮到丹儿了......”

纳兰复微眯着眼，“丹儿出色，临京中不愁无人提亲，只怕到时候我纳兰府的门槛又要被踏破了。”

云氏起身，绕到纳兰复身后，替他轻轻捏着肩膀，松松筋骨，凑到他耳边吹气如兰，娇滴滴地轻劝道：“老爷也该为丹儿挑个顶好的男子，妾身觉得那沈将军就甚是不错，丹儿也…”

纳兰复猛然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云氏，刚有些晕乎燥热的身子立刻冷了下去：“沈将军和丹儿有何相干？”

云氏并未发觉有异，径直说下去：“妾身只是觉得那沈将军能力又高，家世又好，今日赏花宴还与丹儿说了几句话，不如……”

纳兰复移开了身子，冷笑道：“妇人之见！你哪来这么大的口气，开口闭口就要给镇北王家的嫡次子说亲！”

云氏双手落了空，有些怔愣，颤声道：“妾身何处说错了？”

纳兰复披着外衣下了床，走开几步，坐到圆桌前，回头看着云氏，低声道：“你可知道沈牧野是个什么出身？”

云氏也披了外裳，头也不抬，“不就是出身镇北王府吗？”

“何止！沈牧野的外祖父是先帝亲封的汝阳公，汝阳公是怎么死的，那是护驾死的，一条老命救了先帝和当今太后两人。太后便封了他的独女，也就是沈牧野的娘亲为崇宁郡主。”

云氏有些不屑，“不过是个郡主罢了，何况人都没了......”

“你懂什么？”纳兰复喝了声，“崇宁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