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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又想起鹤龄的声音:“这些年,她行踪不定,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地方,说来也怪,她身上的气息,似魔非魔,似妖非妖,却也不是人。

她的容貌,几十年过去了,丝毫未改,还是那般温柔,只不过打起人来,也是真打。”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头,几十年前他就是被一个俏寡妇按在地上暴揍,打的就是头。

公冶寂无定了定心神:“写下来,我要亲自下山去看看。”

下山的路上,公冶寂无想着她的一切。

女魃,黄帝之女,曾帮助黄帝打败蚩尤,无奈法力耗尽不能回天。被生父厌弃留在赤水之北。

女魃堕入魔道一分为二,化成黑白二女,一为妺女,一为姒婴。她们自小生性暴戾却相互扶持,功力不相上下。

他这些年来一直不明白为何她要躲着自己,他这一百年来一直在找她。

那几年正值人世间帝王更替,流年战乱,他在人间找了几年,仗就打了几年。

那年他终于在湖边找到了她,只一眼,就能从人群中认出来,很奇怪的,就是知道那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妻子。

那个脏兮兮的女孩蹲在地上用沟渠里的污水洗手,他想上前,又很害怕,想起自己之前做的蠢事,他忘了他们的种种过往。

妺女的死多少和自己有些关系,而现在,他重新找到了那个自己丢失的女孩,自己要说些什么呢?她是不是也把自己忘了呢?

百种思绪窜上心头,眉头似乎拧成了个结,恍惚间,人群中那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就不见了。

公冶寂无的心一下紧了起来,人世间动乱纷扰,看她的模样也是流民,她还那么小,不过一个小女孩的模样,自己从小在衡阳宗长大,没少一口饭没短一件衣,而她呢?

再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被几个流民丢到河里。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将她淹没,公冶寂无想也没想就下了河把她捞了起来,本以为她会昏死过去,谁知那倔强的女孩牢牢扒着他的手,然后从河里自己爬了出去。

看着她在火边发抖,公冶寂无的心都要碎了,他脱下外衫想披在她身上,女孩却警惕的看着他。

“妺儿,是我。我来迟了。”只一句话,眼泪却夺框而出。

获得的,却是那小女孩顺手捡起的一个石头正正砸到眉心,将他的仙门眉印砸破了。

鲜血流了下来,他生怕石头砸到了眼睛,连忙去捂,就在这瞬息之间,他的女孩消失了,他在抬眼去看的时候,四周空荡荡的,再无一人。

公冶寂无很确定,那个女孩儿就是他永不能忘的妺女,可是重生之后,她究竟记不记得自己了?为什么她要向自己砸石头,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冒了出来,妺女在躲着自己。

这个想法在几十年后得到了印证。

回到衡阳宗之后的公冶寂无突然就收了心性,壮大了仙门,这些年里,他也有了自己的亲传弟子,而最得他喜好的鹤龄,出师之后就接替他的衣钵在人间游历,这期间,也在寻找妺女。

终于,鹤龄曾经找到过一次,从鹤龄的叙述中得知,在云贵川中,妺女开了个赌坊,豪气干云掷出一柱擎天,赢了与金银为伴,输了醉生梦死。

公冶寂无问了几次鹤龄,那真的是妺女吗?鹤龄十分肯定的说,自己循着他给的气息,又看了那女子的身影,确定非魔非妖非人非鬼之后,这才确定。

公冶寂无实在难以想象,曾经她那温柔似水的妻子脱下半只袖子在赌桌上和狂放之徒掷骰子的画面。

那一次,鹤龄亮明了身份,并且告知衡阳宗在找她。而初出茅庐的鹤龄则在她身上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人世间的毒打。

呃……就是字面意义的毒打。

鹤龄想着自己好歹学过几年仙法,可是那女子也不是吃素的,用的也不知是什么邪法,几下就把鹤龄打趴下了,最后把鹤龄按在土里暴揍的时候口里念着:再来打扰她,见一次打一次云云。

从那一次开始,公冶寂无就知道,妺女有意回避着他。可是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困扰着他几十年,直到这次再有了她的踪迹,他想亲自去一趟。

幽州久寒,到范阳的时候,已经岁末,公冶寂无带着狐裘帽,披着狐裘大氅,睫毛上结着冰晶,他也学聪明了,隐去了自己仙门的气息,步行而去,给人感觉就是个游方的道士。

虽然路上人不多,但是小镇还算热闹,年关将近,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带着笑。

无垢汤在小镇上小有名气,一打听就找到了,这个时候也到了饭点,公冶寂无也有些饿了,知道无垢汤里还准备了饭食,索性直接在那里用饭。

无垢汤的门口墙上都贴着红纸,一走近就有活计迎了进去,直到他要用饭,径直把他带到了饭堂,打饭的是个老婆子,餐食也简单,也就农家那几样,小炒肉,馍馍,面疙瘩汤。

走了一天,公冶寂无早就饿了,几十年没下山,他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