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白衣身影潇潇洒洒飘然而去，熊启在原地恨得咬牙切齿。

“让我交出兵权，无异于让我自杀。”

“亏这竖子想的出来！”

熊启气得在原地甲板上剁脚。

“这是要我卸了我的甲，去成全你的君父。实在是岂有此理！”

熊启满腹怒火，一气之下，回去把方才和扶苏下棋的棋盘还给掀了。

“骗子，都是骗子！”

“枉我当初还提议立你为储君，竟然是用这种方式对待我！”

“啊——”

熊启在自己院落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嘶吼声传遍了整片彩虹湖。

“按照我说的来做吧，启兄，不能再犹豫了。你把我从蜀地接回来才一年之久，他就罢免了你的相位。你若是再不动手，他一定很快会把你迁徙去别的地方，就像当初对待我这样。”

嬴政闻言，终于从案上抬起头，他抬头看着两边堆积了四座小山的奏简。

熊毅闻言，险些气哭。

灌夫觉得太子很神奇，是个神人。

“陪着君侯。”

这么多年君臣相处，熊启还不希望和嬴政走到背道而驰的那一天。

“我也不知道。看着太子这次做的像是棋盘，却又不是棋盘。”

从知道昌平君被罢相之后，他就剑不离身了。

昌文君还是那个昌文君，只是异常清瘦，脸颊都是凹陷进去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当年的神气，双目微微凹陷，散发着隐隐黑气。

正因为从小就被人抛弃，熊启比谁都知道被抛弃是什么感受，所以熊启不愿意抛弃其他人。

没有人愿意这么做吧，放弃自己现成的，遍布国中、府中、军中上下的势力派系，和他们划清界限，转投自己的门下。

“启兄，事到如今，你终于该相信我了吧。秦王政和他的儿子从来没把你当回事。他们该这样对待我，也一定会这样对待你。”

太子的宫中总是噼噼啪啪，嘿嘿哈哈，一天到晚叮叮哐哐地响个不停。

可是，按照扶苏说的，让自己的党羽都告老还乡，这不是等同于废掉自己的双臂吗。

——

扶苏回到了羽阳宫，一路上他都心事重重的，熊启没有那么容易就同意这件事的。

“好了。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我现在就在这里等着，我要看他打算怎么做。我不能先动手，否则就是我失义。”

“先不要和我谈那件事了。你回去吧。”熊启皱着眉，“你容我静一静。”

“太子，您又想出要做什么好东西了吗。现在全国的百姓都对您发明出来的曲辕犁赞不绝口，自从有了曲辕犁，现在家家户户种地都比以前方便多了。就是我家自己也在用。”

去难慢慢地走过来了。

要他断掉左膀右臂，转过头来做自己的太傅。这就好比一个人本来有桥过河，但是扶苏要他把桥给拆了，自己给他递绳子。

嬴政不喜欢旁人背叛他，只要对他保持忠心，绝不会落得不好的下场。

熊启只能望向漫天飞舞的桃。

如今昌文君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锐气和洒脱，他的眼神里满是被旧疾日复一日折磨的沧桑无力，还有的就是对嬴政抱有的浓烈恨意。

只是这一刻，他分不清他到底是楚人还是秦人。

人和人相处最容易确定的是利益关系，但是最难以捉摸的感情。

信只道，“你挡着我的光了。”说着，信换了个方向坐着。

“启兄，你在说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谈义？”

“这次和农事无关，只是一个玩具罢了。”扶苏拿起从枢机阁中带来的一块滑溜溜的正方大木板，用尺在上面画着横竖线。

“今日信所报的案牍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写啊。”

扶苏宫殿里的园已经被开辟成了田地。

灌夫盯着看了半天，不敢打扰太子，只能走去一边低声问正在写书的信，“少内史见多识广，可知道太子是要画什么东西吗？”

扶苏拿着碳块做的硬笔，直接在上面画出九道直线和十道横线交叉，棋盘上共有九十个交叉点。

——

章台宫——

除了熊启，没有人能够做到在他成为一个废人后还愿意把他当做上宾接回咸阳，甚至还愿意把自己当做弟弟对待。

熊毅不再像过去喋喋不休地多话，他的鬓间出现白发，悄然无声地离开。

去难作揖。

傍晚时分，几个徒隶还在地里拉着一头青牛不断来回，他们手下抚着的正是改良之后的曲辕犁。

“这会识字的人就是不一样，在殿里还有一块地方专门给他们摆放案。哪像我，只能干站着。”

扶苏回到了枢机房，对着两个木工交代了一些事情，二人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