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哪还有什么富家子弟该有的作风，哪还有什么礼仪仪态，一个个都交头接耳，紧张中又透着看戏的神情。他们相互看着，相互猜疑是谁人动的手脚，彼此看见带着的人少了又连慌喊人给叫回来，生怕自己沾了污水，得不偿失。

在场的人还有依旧不知是非的人，懵懂的像三四岁的孩童，他们看着舞姬停下，听见乐声停下顿时不满意地四下叫喊道：“怎么不跳了，何时了，结束了吗？唉，你们怎么回事，喝啊，跳啊！天塌下来了吗？没啊，那还不抓紧享乐还等着干嘛，等死吗？”

在场的听见自家书房着了火的常坪和他夫人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了，他忙不迭地从高高的玉石阶走下，期间差点跌下都没有在意形象，只道：“带我去，快带我去！火灭了吗？灭了吗？”

“没！”

“没？要你们何用！”常坪着急忙慌地跟着下人，都没注意身后跟着没喝多少酒和酒醒了大半的，浩浩荡荡的看客。

常坪深知他的书房放了些什么，数不清的银票和黄金，珍贵无价的字画……这都是他的命啊，他把它们藏在书房，把他们苍羽密室，把它们挂在目之所及之处，可如今一个个告诉他走火了。走火，你们怎么不说他们长腿跑了呢！

琢月看着脚步虚浮的常坪，看着周围看热闹的，在盯着手里的瓜子只觉得好玩有趣，她笑着小声道：“这一会不得狗咬狗啊？”

姜池大致也能想到那副场景，只道：“姑且看着呗。”

陈桉注意到了身旁的咔咔声，走着路还在他耳边吵个不停，实在没忍住回头看了眼是何人，才看见他的盟友拿着一把零嘴吃的那叫一个香，还跟无限填充似的，总从腰间的锦囊在抓一把继续嗑个不停。他实在忍不住道：“你装了多少？”

“剩下的一盘啊。”

姜池听到两人的谈话，再看着前方恨不得飞起来的人只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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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坪一路跌跌撞撞，好像踩得不是路，是天上的云，地下的水，一步一步都是人搀过来的一样。

他看着火势渐渐下去，他看着快烧成黑炭的屋子恨不得捶胸捶地，哭爹喊娘，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道：“怎么会灭这么久？你们都死了吗？”

“老爷……我们这有人……”

常坪听着低得快没声的人，压不住耐性吓道：“什么！”

“有人……有人把酒水当成了水泼进去了，这火不就打起来了嘛！”

“什么？”常坪怒不可遏，仿佛看到了一群傻子扒了他的裤子在街上四下奔走，喊道：“拿啊，拿啊！”

他看着火吞噬他的肉体，他留在世上的肉体，留在世上的功绩；他看着火对他张牙舞爪，嘲笑他的无能，嘲笑他的嘴脸。他觉得自己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消失在了世上。

而此刻，众多的宾客摇身一变成了“看客”，听到这愚昧的行为都笑了起来。

缓过神的常坪捏着拳，回头道：“笑？笑什么笑，一群饭桶!”

还在笑的众人顿时被这气势凌人的姿态逼得憋了回去，而此时的常坪才意识到现在有多少人在看着他。

“你们……”常坪不知该如何做好，撵也不是留也不是，但是心下的怒火仍旧舔舐他的五脏六腑。

这些人就这么僵持着，看着火势下去。

反倒是琢月的瓜子嗑得更香了，她又道：“这戏，不比说书先生说的差，有意思！”

还在小声评价的琢月突然看见身旁站了个熟悉的人——夏笙，忙拿着瓜子凑到他面前递了递，极其小声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夏笙把她拿瓜子的手推远。

被这一动静吸引到的姜池回眸看见了夏笙，挪动自身到他身旁。人群若有若无地谈论帮着他们掩盖动静，还处在热闹中不可自拔的人也注意不到什么动静。

自己也极其谨慎，小声地说话：“梨木回去了吗？”

“回了。”

“衣服换了吗？”

“换了。”

一来宴席前就穿了两件相同外衣的夏笙刚刚已经把带血的衣服给了梨木叫他烧掉。

“血擦干了吗？”

夏笙知道自己可以一下子交代清楚，但是他没有，他就听着面前的人一句句问，自己一句句答，“擦了，剑也擦了。”

问完了的姜池才把整个心松了下来。

但是心都快散架的常坪整个人都快失了心智，他压不住心里的火，它们叫嚣着，充斥了他，他道：“谁？谁干的？”

“……”

看着下人支支吾吾的样子，明显的不明不白再次压垮了他，哪里还有圣人模样，他深吸一口气，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道：“去查，要是查不到，乱棍打死！”

一说完，常坪整个人又全身心地看着火，他看着笨手笨脚的下人，抢过水桶跟着一起灭火。本就想着在常坪面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