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丧头丧气地背着小背篓，低头往家里走，林中空气中弥漫着大地的气息，夹杂着青草、果实和树木的芬芳。

叶蓁蓁脚下踩着一层厚厚的落叶，一两只松鼠在树林间灵活地跳跃，它们的嬉戏声回荡在山林之间，欢喜雀跃。

她听着越觉得寂寥了。

一盏茶的功夫，叶蓁蓁回到了隐秘的山谷，刚要进入谷口，有人在身后喊住她。

“叶蓁蓁！果然是你！”

叶蓁蓁一惊，紧抓着背篓的绳子，猛地转头看向身后。

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位皮肤稍微有点黑的姑娘，她身形高挑，穿着一身粗灰布衣裳，袖子挽至手时，露出略粗壮的手臂。

“你是谁！你找我做甚？”叶蓁蓁退后一步，防备地盯着她。

“我？李英！”

名唤李英的女孩，踩着泥泞的山路，哒哒哒地跑过来，她一个劲儿地喘着气，满脸通红，像个熟透了的苹果。

“你别过来！”叶蓁蓁抗拒喊着，李英非但不听，还加快了速度，一马冲到叶蓁蓁两步内。

这个有点泼辣的乡野姑娘，双手叉着腰，大声地嚷嚷着：“我凭什么听你的！你现在也不是大小姐了！指使不了我！”

话音未落，她便径直走到了叶蓁蓁跟前，她上下打量着叶蓁蓁，忽地一撇嘴，“切！我还以为大壮哥稀罕你什么，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嘛！”

“就你一副风吹就倒的小身板，遇上难事，也是无用的很！”

李英大着嗓门损叶蓁蓁，目光移到她伤痕累累的手掌，顿时又是嫌弃地翻白眼。

叶蓁蓁听她似乎和大壮很熟的样子，绷紧的神经舒缓点，她攥着绳子，好奇地看着李英问：“你认识大壮哥？”

李英挺起胸脯，“何止！我们是青梅竹马！我喜欢大壮哥，发誓要嫁给他的！”

说着，李英又想起了什么，脸色一黑，敌视叶蓁蓁，“都是因为你，大壮哥都不肯娶我了！”

叶蓁蓁焦急解释：“我拒绝他了……”

“嘁！”李英讽刺昂头：“说得好笑，你都拒绝大壮哥了，你还利用他给你打掩护，送粮食，你够不要脸的！”

叶蓁蓁脸色煞白，百口莫辩，这件事于情于理，她做的有些不妥，她理亏。

李英一瞧叶蓁蓁面白眼红的样子，就一阵解气，然而未等她继续发难，大壮及时赶来了。

“李英！你和蓁蓁说什么！”大壮扯住李英的手将她拽退一步，质问。

“说啥？说她不要脸利用你呗！”李英直球甩出话茬，大壮听言，气得脸红脖子粗。

“谁跟你说蓁蓁利用我了？那都是我自愿的！而且买粮食的银钱是蓁蓁的，她还给我跑腿费，她不欠我的！你别再胡言乱语！”

“你跟我回去，以后都不许再上山！”大壮拽着李英就要往回走，叶蓁蓁平复内心的羞辱感，她绷着声线喊住了二人。

“大壮！”

大壮回头，叶蓁蓁目光清澈，眸含感激地看着他，说：“李英说得对，既然我都拒绝你了，我们就不要来往了。”

“蓁蓁！”大壮惊愕。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以后不用给我们送粮食了。”

说完，叶蓁蓁瞟一眼李英，“我从来没想过和你争，你不用对我咄咄逼人，这样会显得你很卑微。”

“谁卑微了！”李英气急败坏尖叫。

叶蓁蓁没再理会，穿过谷口，顺着谷道转入宅院。

只见林心怡扶着门框，立在门口接连不断地咳嗽，仿佛要将肺部给咳出来。

“娘亲！你怎么出来了！这儿风大，快进屋歇息！”

叶蓁蓁跑过来搀扶林心怡进屋，林心怡一边咳嗽，一边抚着女儿的手，上边有不少细小的伤痕，从前不沾阳春水的手，都被生活折磨粗糙了。

她面露悲戚，只恨自己身体不好，连累女儿受苦受累了。

越想心脏就越不适，咳嗽一直停不下来，叶蓁蓁一手抚摸着她的后背，单手倒一杯热水，“娘亲，快喝点水顺一顺。”

林心怡抖着手去接，喝下一口热水，她才长舒一口气，叶蓁蓁拍着她的肩胛背，“娘亲，好点了吗？”

“好多了。”

林心怡转既又道：“我刚在房里听见你和别人在说话，是大壮吗？”

“嗯……”

叶蓁蓁不想把刚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便隐下了李英，点了点头，随即眼都不眨撒谎：“大壮来是想说他以后不能给我们送粮食了。”

林心怡一愣，片刻又叹气：“不送就不送吧，我们也麻烦了他几回了，能理解他的困难。”

大壮每日都送粮食来，家里陆陆续续囤着的米粮腊肉，这些省吃省喝，足够他们吃两个月了。

未来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林心怡哀叹，饮尽杯中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