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3)

红日高起,紫宸殿金瓦上的甘露一点点蒸发,檐上两只白鹤正用喙梳洗着翅膀。

上奏的大臣中,多出好几张新面孔,把大殿挤得满当当的,老老少少,乡音各有不同。

争相启奏间,不乏有妄想动武之辈。

柳二康:“大胆!皇帝在这,你们吵嚷什么?”

孟浔野一宿不曾安寝,呵欠连天,只觉得如坐针毡,聊的更是些琐事,令他烦躁不已。

有些大臣不愿意向这个恶名远扬的小暴君俯首称臣,又不敢一脖子吊死,随了他们先前的帝王去。

只好半挑衅半试探,揣度孟浔野的底线。

一上午,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酉州知府:“臣以为,天下安定,百废待兴,陛下应大肆采选妃嫔,绵延子嗣,以保江山万年长青。”

孟浔野嘚瑟的轻咳两声,好像在炫耀。

“你不知道皇后给朕已经生了一对龙凤胎了吗?”

酉州知府:“可一位皇子,恐怕有负众望。”

孟浔野脸色一黑:“皇子不行也不用怕,朕还有一位公主。”

酉州知府:“公主?一介女流如何继承我大元江山?”

孟浔野:“朕会从小教她骑马射箭,识字念书,绝不逊色于男子,怎么就不能继承朕的皇位?”

酉州知府:“陛下您怎么就如此肯定……”

孟浔野一拍金案:“因为她是朕的女儿!”

酉州知府:“那就算不为了绵延子嗣,陛下也得考虑及时行乐呀,听说皇后娘娘体弱多病,又常常抗拒侍寝。”

海州知府压着嗓音说:“酉州老兄,你完了。”

孟浔野龙颜大怒:“够了!御前侍卫,把酉州知府拖到午门砍掉手足。”

大臣们上奏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奏章,试探孟浔野的底线,孟浔野一直在隐忍,没有生气。

没想到这底线竟然在禁止选秀上,众朝臣哑口无言,庭中落针有声,暴君的标配难道不该是后宫佳丽三千吗?

能在短时间内统一六合的人,果然非比寻常。

孟浔野有暴君的绰号,可实际上他只在处决奸臣和顽敌时才会大开杀戒,除了皇后生病,无论他睡得再晚,第二天也坚持上朝。

可与此同时,也从朝中流传出当今圣上阳虚魄软,房事有缺陷,不敢选秀的传言。

这日午膳后,孟浔野在政机台批奏折。

喝茶的间歇中,他问柳二康:“朕出征时,皇后都在宫里做些什么?”

柳二康娓娓道来:“除了吃喝拉撒睡,还会去凤瑶台里打牌,菡萏池里泡澡,还有寿仙台看话本子。”

孟浔野:“她没有出过宫?”

柳二康:“回禀陛下,奴才们没敢让娘娘出过宫,不过皇后娘娘经常跟宫外的一个人写信。”

孟浔野:“谁?”

柳二康从一处密柜里拿出一叠书信,交给孟浔野看。

“是皇后娘娘的家姐梅袅袅,每一封奴才都检查过的,内容无毒无害,都是些家长里短。”

孟浔野瞥了几眼信纸,发现每隔两天就有一封,今天刚有封新鲜的。

信上写着:

“卿妹幺幺,我在京城发现一家果馅巨甜的鱼饼店,我一口气买了五盒,下回让宫廷信使下回给你带去一盒。

马上要入夏了,你多摘些薄荷备着,上回你给我绣的薄荷包蛮管用的。

对了,我听说咱们皇上夜事不行,是真的假的?哈哈哈。”

孟浔野好奇的打开,黑着脸合上。

“皇后给她回信了没有?”

柳二康察觉到有些不妙:“一早就回了。”

孟浔野:“拿来给朕看。”

柳二康吞吞吐吐道:“陛下,皇后娘娘若是知道您拆了她精心写好的信,会不会不开心呀?”

孟浔野怒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多废话?赶紧把信给朕拿来。”

柳二康老老实实交出压在最底下的那张信,显然他已经很努力的在保梅幺幺的命了。

信里写着:

“袅袅家姐,我快馋死鱼饼了,宫里的都吃腻了,我太喜欢吃鱼饼了,我怀疑我上辈子就是快荔枝馅的鱼饼。

薄荷有些辛辣,我试验过了,要加些香草调和下,挂在身上,蚊子见了我,拔嘴就跑,嘻嘻。

夜事不好?毕竟我也没跟其他男人一起睡过觉,没体验过,我也不懂,大家都那么说,应该是真的吧。”

孟浔野四肢僵硬,像一座石化崩裂再石化的雕像。

柳二康抖抖瑟瑟的续上一杯新茶,闭眼劝道:“陛陛陛陛陛下……息怒。”

“去把皇后给朕叫来。”

凤瑶台的花坛园子里站了一堆朝臣千金和婢女,捧着礼箱,排队等梅幺幺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