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局(1 / 3)

郡主她要登基 亭亭絮 1766 字 9个月前

紫宸殿内宴席渐散,喧嚣湮没于寂静之中。

城中街道已无行人,唯有马蹄踏过路面的轻微声响。沈昌父子在前头骑马,身后跟着女眷乘坐的马车。

朱色帏裳之上,挂着刻有侯府纹饰的玉牌。

轿厢内,沈若若不自然地端坐着,却又忍不住好奇,悄悄侧头打量厢内装潢。

来时路上过于紧张,神经绷紧的状态下让她没有闲情注意周遭环境。

如今再瞧,她又刷新了对自己这位嫡姐的认知。

舆内空间不算宽阔,但其中摆放件件,皆为上等。

以降香黄檀制成的杌凳铺着绡金垫,两侧各有件石青缎引枕。

犀皮漆戗金壁桌被固定于右侧,上方的几碟小食还是离宫时天子近侍黄大监亲自送来的。

桌上吃喝俱全,甚至还立着一面鎏金铜镜。

盛满梁夏瑰宝紫玉珠的木盒,就被姜可离随手放在镜边。

沈若若心底谓叹,复而想起那梁夏公主即将成为侯府主母,自己是庶女倒不打紧,阿娘怕是又要神伤。

“小小年纪倒学会与父亲一样唉声叹气。”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沈若若打了个激灵,缓了好半会才有些心虚地看向姜可离。

“郡、郡主…”

姜可离抬手截断面前少女的话,凤眸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适才的长姐不是喊得十分顺口?”

沈若若噎住,直到确认姜可离面上无不虞之色,又在心底为自己鼓气才低声开口。

“长姐……”

视线内出现了一碟樱桃毕罗,沈若若怔怔地接过,就见姜可离浅笑着,话语中隐隐透着宽慰之意。

“可告诉我在忧心什么了?”

沈若若有些受宠若惊,蜷缩的手指紧紧捏着瓷盘。

“我、我担心阿娘会伤心。”

昭平侯府的主母位置空了数十年,杜姨娘作为沈昌唯一的妾室,也始终执掌着府内中馈。

姜可离贵为郡主,本来大可求皇帝赐下府邸迁居。

但她不愿离开与母亲有共同回忆的院子,也就一直未提。

好在杜姨娘是个拎得清的,即使姜可离不需要,每月的例银与用度也从未少过她半分。

侯府大房相安无事地生活了多年,原以为杜姨娘迟早会被扶正,没成想一道圣旨就打破了所有。

姜可离垂下眼睑,又想起梦里杜姨娘陪着沈昌赴死的画面。

若是可以,她也不愿那梁夏公主入府。

“明日,我会入宫求见太后。”

听出姜可离的话外之意,沈若若大喜过望,急忙小心地放下手中瓷盘,不自觉地靠近些许。

“多谢长姐!长姐果真如我想的那般美丽动人、善解人意、落落大方…”

少女满腔喜悦感染了身边人,姜可离也弯了弯唇,但随即又阴恻恻地看着她。

“哦?本主记得自己好像应是跋扈骄纵、嚣张狠厉之人?”

闻言,沈若若瑟缩着往后退了些许,小脸微白,挤出笑容。

“怎、怎么可能,何人敢这样说长姐!长姐你告诉我,我…”

实在语塞,沈若若干脆闭眸垂首,有些恹恹。

“长姐我错了。但是你莫要生气,我可以弥补的。”

不等姜可离发问,沈若若又打起精神,从裙带的荷包中拿出一枚壶卢样式的彩穗,献宝似的递给对面人。

“今日浴兰节,我娘特意给我制了彩穗。我将它送给长姐,以之镇邪,无病无恙。”

眼见这妮子眼巴巴讨饶的模样,姜可离欣然接过,置于手掌心细细看过后,抬手将彩穗悬于钗头。

车马停于侯府门前,沈昌先一步往杜姨娘的院落去了。

沈若若摆手拒了莲雾的搀扶,三步并作两步跳下车后又转身去扶姜可离。

沈以安惊诧地揉了揉眼,再三定睛去瞧眼前发生的一幕。

他亦步亦趋地走近,第一眼就看见了悬于姜可离发间的彩穗。

其熟悉的样式再次令他晃了神。

直到姜可离离开的窈窕背影再也瞧不见了,沈以安仍然立在原地。

反倒是沈若若好似才发现亲兄长的存在,嬉笑着靠近。

“阿兄,你愣着作甚?”

沈以安木木地望向小妹,抬手去探少女额上温度。

“若若,你怎得将阿娘制的彩穗送给了姜可离?是病了吗?还是她威胁你了?”

沈若若颇有些嫌弃地躲开,嘴上不忘回答兄长的问题。

“是我要送给长姐的。还有,阿兄你莫要再说她什么坏话,长姐其实很是温柔。”

沈以安张嘴,仿佛一肚子话涌至喉间却发不出声,只能哑然地看着小妹走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