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也知道你跟云翘公主有过仇怨，慕云他……被关在伏魔宫太久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他，却没有办法救他出来，我知仙君身手不凡，勇武过人，希望仙君能帮我救出慕云！”

说到这里，瑶湘的头已然要垂在地上，她看得出有些战战兢兢，亦很怕得到长清的婉拒，她现下不是一个人了，还有云儿，瑶湘求她救慕云，无疑是要她入一场险境。瑶湘也知道自己强人所难，所以竭尽全力地对长清好，然而她能做的，也就是这么多……

她双膝跪地，两只手却是像不知该放在哪里。长清不知为什么想到她方才震耳欲聋的那声大叫，微弱地一笑，她用一只手扶起了瑶湘。

瑶湘望着她，不肯让自己再掉眼泪，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很大。

长清扶着她在摇床边坐下，这只摇床是瑶湘拼起来的，每次偷偷摸摸拿着木料进来，最后做出了这样一只有些简易的摇床。

她没有说什么，是以瑶湘到底有些失落地垂下了头。其实长清不答应她也是理所应当，因为她现下也自顾不暇。她低着头，把失落藏了回去，道，“慕云身上的锁被解开了，待我把锁给他戴上，他应当就不会大吵大闹了。”

说着便要走出去，这时，长清忽地道，“不用戴。”

什么……，瑶湘不解地望向长清。在瑶湘的视线里，长清看起来仍然是虚弱的，素衣长发，却并未掩盖脱俗绝美，她只是过于苍白，她原本的肤色该是清透的瓷白，却因不见天光，心思沉重，而失去了生动的活力。然而即便是这样，她也毫无疑问是个美人，她却像很少意识到这一点，此刻瑶湘只见她若有所思地缓慢道，“他们解了他的锁链，指定是希望他在九方塔里与我起上冲突，兴许我死在这里，正是云翘所希望的。”

她垂眼看着云儿，对瑶湘道，“寂月只能困住他三天，三天之后，慕云势必要破阵而出，到时你带云儿躲起来。”

“那你呢？”瑶湘蓦然觉得有些惊心动魄。

“比起我杀了慕云，他们一定更希望慕云杀了我。”长清望着自己受伤的手，“我不会和他打的。”

因为知道慕云一旦没有束缚便狂性大发，所以瑶湘极是担忧长清要如何才能制住慕云。

然而长清的话向来不多，如若她不愿开口，瑶湘也问不出什么。长清似乎是并不着急，偶尔她哄得云儿睡了，便步到一楼，去看被寂月困住的慕云。

直到仔细地看过之后，长清才发现，原来慕云的眼睛似乎瞎了。

瞎子……

慕云身为天上的神将，没有理由是个瞎子，那么他的眼睛只怕是被人弄瞎的。长清很不意外地想到云翘。她当年不理解为何云翘会堂而皇之地拿着戮仙剑招摇，甚至为何一个神君的女儿能用此剑。

她的话，没有人给她答案。当年把她带到七星台的人是锦辰。

她当时恍恍惚惚，既是失了力气也是无法接受那番结果，正是浑浑噩噩之中，她忽然听到锦辰的声音，“为何不来找我。”

为了救那两个人，她连夜去了那狐狸洞府，之后仅凭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便劈了七绝山，宁愿冒着被天界惩治的罪过也不去找他。锦辰这么问，是应当的。可是她听了，却觉得颇为奇异。

“你……”，这个你是她的师父，他若帮她，也许便不会有那么一个结果了吧，也许现在已经救出了敖烈和东耀。

可是她却没法回答锦辰。她要怎么对他说呢，她并不把他当作自己的靠山，也不相信他会帮自己，所以宁愿独自一人，即使狼狈到可笑，也不愿去求他。

她迟迟没有回答。

锦辰便是在那时抬起了一双很漠然的眼睛，那双漠然的眼睛里不知为何却像藏着深切的无法言喻的悲伤，然而一双漠然的眼睛里又怎么会有悲伤。长清只认为自己是看错了。

她放弃了她的师父，于是承受沦落凡世的结果。然而对于云翘来说，有那么一个镇守白池的神君父王，所以无论是戮仙剑还是弑仙剑，都不过只是一把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