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2 / 3)

她倏而又捂着脸大笑了起来:“你柳家血脉也想染指我?你配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柳易眠是个什么东西?!”

这话无疑更加激怒了柳易眠,他重重一巴掌扇在了虞画棠脸上,俯身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怎么,连看我一眼都觉得脏吗?虞画棠,你搞清楚,脏的人,是你,不是我!”柳易眠一字一顿道。

虞画棠的所有力气都仿佛被这句话抽干,却又好似被这句话中的意思激发。

片刻,她猛地甩开柳易眠的手,笑声更加声嘶力竭:“你说的没错,哈哈哈哈哈哈——脏的人是我,是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样状似疯癫的画面之中,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哭喊着“娘”,自不远处狂奔而来:“爹,你对我娘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打她?!”

然而,他却还未能接近那个崩溃大笑的女子,便已经被柳易眠一拂袖震远,落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谁是你爹。”柳易眠看向虞别夜的眼神恨极,他冷冷吐出两个字:“贱种。”

然后,他再也不管逶迤在地生死难辨的两人,拂袖就走。

……

画面渐渐淡去,虞别夜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凝禅看向眼前,少年虞别夜银发松散,

神色里的讥诮更浓。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是相信了他的话的。”虞别夜勾起唇角:“我也觉得脏。觉得虞画澜脏,觉得我娘脏,当然,最脏的人是我。他们明明是兄妹,却要拉扯一张遮羞布,再行这样的不轨之事,甚至还让这样的罪恶开花结果。真是荒唐。”

“可再荒唐,也不是柳易眠如此凌虐我娘和我的理由。他要杀要打的,难道不应该是虞画澜吗?他只敢打我们,却甚至不敢提及虞画澜半个字,真是懦弱又可笑。”虞别夜继续道:“但最可笑的人,其实是对着这样的人喊了几年爹的我。”

“所以等我终于有了握剑的力量的时候,我去杀了柳易眠全家。”

“柳家的血溅在我身上的时候,我一点也不觉得难过,我杀他,是他罪有应得。我杀他全家,是他全家明明都踩在我娘的声名而上位,却又反过来都欺我辱我。”

说到这里,虞别夜的眼中多了几分近乎错乱的荒诞:“这本是一个出生便是原罪之人的复仇故事,我是不完美受害者,也不需要什么谅解和同情,哪怕就此入魔,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凝禅怔然听着,心道他这么想倒也没错,任凭谁遭遇过虞别夜经受过的这一切,恐怕都难掩杀心。

他双手沾满了血,却心知肚明自己的所行所为的后果,甚至为此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他觉得自己罪有应得。

在无数个白昼与黑夜中,他都是这样认为的。

“可我竟然是妖。”虞别夜捂住眼睛,笑了起来,笑得肩头发颤:“到头来,我竟然连人都不是,连入魔都不必,因为我本身就是妖魔。”

他大笑起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凝禅已经听懂了他的未尽之意。

他既然是妖,便绝无可能是虞画澜的孩子。

此前他所有的纠结,犹豫,挣扎,那些因为觉得自己脏而无数次将自己埋入画棠山的厚雪之中,直至四肢麻木冰冷毫无知觉的夜……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甚至像是某种对他自己的,太过无情的嘲笑。

凝禅静静地注视着神态有些癫狂的虞别夜,他的银发随着他的笑声颤动,如水般流淌下来,再落在她的枝叶上。

她只是一株花。

这里也只是她的梦境。

她却恍然觉得,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他无人可说,无处可说,所以只好在无数个雨夜,对着一株自己从小养到大的花吐露出自己深埋的心事。

这世间人群熙熙攘攘。

他却只有一株六初花。

凝禅有些难过。

她的枝叶顺着她的心意,自然而然地拉拢下来,在这个风雨交加的黄昏,轻轻落在了他垂在一侧的手指上。

很轻。

虞别夜却骤而抬眼。

他的眸光很亮,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枝叶与花朵,有那么一个瞬间,凝禅几乎觉得对方在与自己对视



“你……是在安慰我吗?”他轻声问道,

近乎呢喃。

回答他的,

只有风声。

他的神色却显而易见地变得轻松愉快了起来。

“既然这样,那我还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