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你看看这蛇怎么卖？”陈敬民摇摇头，看向顾楠清。

小刘毕竟也是个三四十岁的人了，脸色很快恢复了正常，看向门口那个看起来才十四五岁的女孩子：“这还有个小女同志啊。叫什么名字啊？”

“刘叔叔好，”顾楠清微微点头，本着礼貌多不会有错的原则，打了招呼，“陈爷爷好，我是顾楠清，大家都叫我阿清。”

“阿清啊。”两人同时叫道。

小刘说道：“我可是第一次看见中华跟外人打交道。阿清啊，以后你和中华一样，叫我刘叔就好。来，我们一起看看这条大蟒蛇。”

“哎！刘叔好，陈爷爷好。”顾楠清立刻嘴甜的叫，小脸洋溢着笑容，看起来就格外开心。

陈爷爷、刘叔和李中华很明显十分熟稔，甚至还带着几分关心，这年头能收下那么一条大蛇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现在打好交道，将来是不会吃亏的。

“你们先坐一会，我去去就来。”刘叔来去匆匆。

陈爷爷笑着招呼两人：“中华，进来坐一下。”

“阿清啊，我看你很面熟呢。说不定我认识你家亲戚。”

陈爷爷过于熟络的样子，让李中华抬头多看了他两眼。

顾楠清心中猛然一动，阿妈灾荒年阿爹捡来的，说不定真的认识。

“我……”

“你不认识。”李中华截断了顾楠清的话。

顾楠清疑惑地看了一眼李中华，后者沉稳不语。

顾楠清笑道：“我家就是石门寨子的人，阿婆阿公都没出过镇子，陈爷爷应该不认识的。”

“哦……”陈爷爷拖长的尾音中带着丝丝遗憾，双眼透着精明看看李中华，又看看顾楠清。

只是一小会功夫，刘叔便回来了，进门小声说：“以前那个百草堂的老王大夫要蛇胆和蛇皮，蛇胆给十块钱，蛇皮给十五块钱。皮革厂老陈说蛇皮他给二十块，要蛇皮做包，做二胡，做皮带。蛇肉晚上去黑市卖掉，应该能有十来块。说今年管的松了，很多人都有在偷偷做私活。”

“上面的确有消息来。这是这段时间的报纸，给中华五十块！可以走了。”陈爷爷说完转身拿起刚才看的报纸，递给李中华。

刘叔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李中华，又递给他一张高干消费券：“李老要喝奶粉啊？这个是买奶粉的消费券，只有一张。这里都是云山产的‘红旗’牌奶粉，没有海市产的好，我让人回去带吧。”

“谢谢。再见！”李中华说完把蛇卸在陈爷爷家院子里，将报纸叠了又叠，塞进了裤子口袋里，从刘叔手里接过钱和票，推着车就走。

顾楠清发现除了刚开始相遇的热乎劲，几人后面过程简单干脆利落，交货交钱走人。她没看见买家，估计这个刘叔就是一个中介商。心道也不知道李中华怎么认识这些人的。

李中华将钱和消费券塞给顾楠清，推着车子都走的飞快，顾楠清三步并两步才赶上。

“哎！这不对劲啊，那消费票是不是特别不好弄，这钱给你三十块，我二十块就行了。”

“你看蛇是你杀死的，卖也是你找的路子，我也是你救的……”

“哎，我说你走慢点，行不。”

“要不你四十块吧，我十块钱就够了，应该够买两袋奶粉了，小林子喝一个月应该都够了。”

“你等等我……”

顾楠清五点不到就起来赶路，早饭没吃，还杀了那么大一条蛇，又匆匆赶路来卖蛇，到现在已经是太阳高照，快中午了。

顾楠清包着的头隐隐作痛，浑身无力，冒着冷汗，渐渐走在了李中华的后面，越来越远。

“呱噪！”忽然，她听见李中华在前面嘀咕了一句，停了下来。

“其实，那条蛇就算是我不出手，它也活不长了。被你插了屁股眼，肚子已经被你划伤，它只需要再在地上爬上个几百米，那肚子必破。所以，我只是帮你让它死的更快一点。你少伤一些。就算我找的买家，占你个便宜，也不用分那么多。所以你三十，我二十就可以了。至于消费券，人家送的，不拿白不拿不是？”

等顾楠清走到李中华面前，他刚好说完这么多话。

不等顾楠清开口，他继续说道：“还有你身手不错。”

顾楠清一下呆了。

她是不是露馅了？

还有消费券，奶粉的消费券，谁有事没事专门给你一张奶粉消费券啊？肯定是李中华给刘叔提到。这人情欠大发了……

李中华也懒得看她呆头鹅的样子，径直走到国营饭店门口，停下车，走了进去。

“当当当……”这时，广场的钟声响起，顾楠清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正好看见国营饭店正对面广场上挂着一个大钟，大钟的时针分针正好重合在一起。

原来都十二点了。

难怪李中华进了饭店，是应该请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