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很平常的一句问候，从赫连桓口中说出来那么的自然，宛如他们两个是多年的老朋友。

“嗯。”顾望舒站定，注视赫连桓脸庞。

今日的他与往日有些许不同，那张淡漠无痕的脸上平添了一丝书卷气。

或许跟他刚刚看书有关系，这抹书卷气短暂停留，只一瞬间便消失无踪。

再看赫连桓，在一夕之间又就变回了孤冷如天边皓月的二殿下，距离感瞬间拉开。

经过几次见面，顾望舒发现赫连桓非常喜欢看书。

目光扫视他手中书，发现竟是《孙子兵法》。

“以殿下之才，《孙子兵法》怕是早已烂熟于心了吧？”

赫连桓没有直接回答“是”或者“不是”，他深知顾望舒的话中蕴含着深意，故而道：

“每次翻阅都会有不一样的领悟。”

言语间，不忘打量顾望舒、秋池以及赫连佶的神色。

三个人之中，当属顾望舒的气息最稳，也当属她最沉着冷静，从外表难以窥见其内心情绪。

与顾望舒相比，秋池和赫连佶的神色则显得更为外露，他们的情绪变化都明显地反映在脸上。

尤其赫连佶，那双藏不住事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清澈的愚蠢，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他内心的沸腾和一吐为快的冲动。

果然，在赫连桓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刹那，赫连佶像是找到了宣泄口。

双手紧紧抓住隔离栏，扯着脖子对牢房里的赫连桓激动道：

“二皇兄，你都不知道顾望舒这个疯女人做了什么，她居然......”

“闭嘴！”赫连桓一记冷眼扫射过去，连呵斥都显得清贵无双。

滔滔不绝的赫连佶就似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瞬间没了声音。

千言万语卡在喉咙处的感觉把赫连佶憋的唇瓣都颤抖了。

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二皇兄，你干嘛老偏向她，我才是你的亲弟弟。”

赫连桓没有理会无理取闹的赫连佶，而是凝视顾望舒。

“你是来寻求答案的。”

顾望舒直视着赫连桓的眼睛：“是！只要殿下能猜出，我便信守承诺将殿下从监牢救出去。”

赫连佶听闻此言，立刻转过头来，急切地追问：“你能救我二皇兄？你有什么办法，倒是快说啊。”

顾望舒和赫连桓互相看着对方，两人之间流动着别人无法干扰的气息。

赫连佶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几圈，见没人理会自己，一气之下转身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靠着椅背，翘起二郎腿独自生闷气。

躲在暗处偷听的顾乘风四人，不曾想到顾望舒竟是答应过赫连桓此等要求，眸中闪过惊讶，却并未出声。

顾望舒杀吕行的事情太过突然，赫连桓身在牢狱又怎么会知道呢。

他们深信，赫连桓再是聪明也不会猜到。

正这样想着，只听赫连桓悠悠开口。

“吕行可答应随你回来？”

顾望舒坚定回道：“不曾答应。”

这个回答令赫连桓轻笑出声。

“殿下笑什么？”

“我笑吕行蠢。”

顾望舒也觉得吕行很蠢，卖弄清高过了头，都不曾料到会引来杀身之祸。

“殿下为何会这样认为？”

“连请四次而不来，这么明显的以下犯上是个人都看得出来，难道他不蠢吗？”

“吕行将自己的路越走越窄，对于他这样的人，你会有两种处理方式。”

“第一种：听之任之，他以下犯上你可以装作看不见听不到，充分尊重他的选择。”

“第二种：不给他任何机会，杀了他这种将赫连法度视若无物，将皇权置之不理的人。”

顾望舒的心跳开始加速，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二殿下不是一般人，即便身在牢狱，依旧可以洞悉她的抉择。

她竭力压抑着内心涌动的激动，面不改色，平静地问道：

“那殿下觉得我将会做何种选择？”

“如果我是你，我会杀了他。”赫连桓看着顾望舒的眼神无比认真：“你是本殿见过的最聪慧的女子，眼界不会因受困于内宅而狭隘，宫变之时能逼着父皇写下传位诏书的女子，又怎会妇人之仁，本殿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你一定会毫不手软的杀了吕行。”

此刻，顾望舒的喉咙仿佛被一团绵软的棉花堵塞，久久无法顺畅呼吸，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