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身旁泥团所传出来，龄玉大惊，这人竟是在向阴间借银钱？！

“贾家贾平借千两白银！”另一边，顺清赌坊里的老板也道，直视对面一个脸色惨白的鬼魂，“您借吗？”

“借，”是个女人的声音。

“好。”

于是那万寿台里，便有一人从泥团中挣脱，获得一千两，买了一只左眼。

虚空处奇形怪状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不再是寻常人的模样，渐渐忘记自己缺的是哪些部位，导致有的人有五条手臂，有的只有腿什么都没有，还有的....仅仅是半边身子。

龄玉仍是泥团形状，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参加赌局，今晚自进来万雀台后便云里雾里，张肃呢？还有李重九，他们去哪了？

这时，上方出现一个熟悉的人，一身红衣，俊眉修眼，虽只有半截身子，但也能认清身份。龄玉张张唇，那是张肃，他怎么也失去肉身？在她的印象里，对方不会轻易受摆布。

然，下一刻便听到张肃道，“我要买回我自己的身体，多少银两？”

“万两白银，”虚空的声音道。

“好。”

“但您并没有那么多银子，要交换吗？用身边人的财运来抵扣。”

“好。”

张肃毫不犹豫地应下，龄玉心里一沉，他在说什么？要拿谁来换？！

张肃道，“余灯影还有多少财运能用。”

“十年财运，可值一千两。”

“再拿我爹娘的吧，所有财运都拿走。”

“张家财运不错，但还差一百两。”

张肃不语。

“还差一百两。”

还是不语。

“还差一百两！”

“思盈的也能换，”他终于松了口。

“好。”

龄玉几乎要听到虚空的鬼物在笑，悲悯地看着底下赌徒，将张肃的身躯还给他，那是一众奇形怪状中唯一一个完好的身体！

张肃站在半空，低头扫向底下泥潭，飞至一处，下一刻龄玉便被扯出泥团，她回到自己的身体，凝视张肃，他正神色冷漠地看着上方无数躯体，感受到她的目光后侧头，眉眼舒展，浅浅笑起，“小玉，来晚了一点。”

像是被炙热的黑暗包裹，龄玉心中没有悲喜，只有茫然，“张肃。”

“怎么了。”

“你刚刚把身边人的财运抵押给谁了。”

“阴间。”

这二字一出，万雀台外，正在张府的余灯影便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些东西在迅速流逝，她在二公子身边待了很久，学得一些法术，可惜一番探查，仍是没有找到源头。坐在房中，她想着最近发生的事，记起街上那个算六爻的瞎子。

——你会失去十年财运。

是这个事吗？余灯影犹豫片刻，走出房间想和二公子说这件怪事，但别院里漆黑无声——张肃不知去哪了。于是转而想到李重九，走出府门。

今夜是清明，不少人在街边烧纸钱，他们披头散发，穿着素白的衣裳跪在地上，面前摆了简单几碟饭菜，一面念叨一面叩头，将准备好的纸钱烧光。

阴凉的风吹过，烧到一半的纸钱卷着零星火点，落到余灯影脚边。

她侧身一避，瞥见两道身影从旁边过去。

一黑一白，头戴高帽，手里拿着长长的锁链，拖行在街上，没引起任何注意。

这、这是....余灯影脱口而出，“无常？！”

那两人没有反应，走过一个个悼念逝去亲人的百姓，穿过家家户户，在幽黑的长街上找到两盏青色的灯笼，一敲大门，那紧闭的门便无声打开。

两位鬼差走了进去，沉重的锁链在门槛上踉跄一下，被拖进去。

两丈外，跟踪二人、躲在暗处的余灯影抬头往上望——自己是来到了顺清赌坊。

“翁家翁停要借三万白银！”赌坊里，赌局仍在进行着，老板拿着一本簿子记录。

“他有那么多财运吗？”众多鬼魂中，有一只鬼问。

“我看看，”老板翻了几页，脸上出现一个笑，“他身边所有亲人的财运加起来，都不足一百两。”

“借不了，”对面那只鬼也笑起来。所有鬼魂都开始重复，“借不了，戒不了.....”

它们盯着被划分成三个区域的赌桌，只见翁停的名字被放在“贰”那个区域。

“赌对了.....”是那只鬼的声音。

几丈外，隔着四扇门，是站在外面的两位黑白无常。

阴气直逼而来，余灯影谨慎地站在门边，后背紧贴大门，看着前面的无常、还有屋子里数不清的鬼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无常们会允许鬼魂擅自出阴间？！

万雀台，龄玉刚让张肃把李重九也从泥团里弄出来，便听到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