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明薇抱着头，跪在地上，狠狠地把自己的脑袋朝地面砸去。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一开始，蒋明薇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被包裹进一个温暖的蛋壳里面，但下一秒，蛋壳转换成一座布满尖刺的灵魂牢狱，尖刺狠狠扎进大脑深处，把她的脑浆搅得一团糟。

“啊啊啊！！咳！咳咳！”蒋明薇蜷缩在地，痛苦的惨叫从她紧咬的牙缝中漏出来。面容狰狞的女人嘴里不断地咳出血块，染黑了她蓝色作战服的衣领。

她发觉自己和永恒智慧的联系断了，她身体种植的“信号”、C型传播虫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它们像是暴走的致命虫一样，开始自相残杀，四处游走，互相啃噬、攻击，血管骨骼根根破裂。

她就像是那些被致命虫杀死的人一样，脊柱溶解，压迫到整条脊神经丛，痛觉沿着感觉神经一路传递到大脑皮层，浑身像是被扔进了燃烧着烈焰的尖刺之中。地狱油锅，也比不上这种惨烈的痛苦。

耳洞内溢出鲜血，声音变得闹嗡嗡。

口鼻也开始流血，她感觉到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深重的铁锈气味。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刺眼的白光在一片血红中不断地闪烁，刺得她只想眼泪。

啊，这就是，那些被致命虫杀死的人的感觉。

五感尽失，唯一留下的，是撕裂灵魂一般的痛觉。

【蒋主管被感染了！？】

【不是，每天配送中心都会有检测，为什么没有检测出来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咱就是说，蒋明薇才是真正的间谍】

【洛桓也好奇怪】

【卧-槽，不是吧？所以洛晨才是无辜的？？？】

所有人从神的温暖中惊醒过来，都他妈觉得自己傻-逼爆了，他们曾经义愤填膺，成天要求GDU把洛晨抓起来判处死-刑，不惜花大量时间刷帖、评论。结果到头来，害死多位国家领导人、杀害了S省清洁食品工厂工作人员的人，竟然是洛桓和蒋明薇！？是他们被洛桓和蒋明薇耍得团团转！？

开什么玩笑！

这种记忆绝对不能被留下。人们赶紧去网上删帖的删帖，撤回的撤回，只剩下一小撮洛桓的粉丝还在负隅顽抗。

【蒋明薇一个人的锅，别甩到我们桓哥身上好吧】

【可恶的女人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诶哟nc粉还嘴硬呐】

【前面的你又好得到哪里去，你敢说你没骂过洛晨？】

洛桓同样感觉到自己遭到了体内智能虫的攻击，跪倒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但他还有一只复生虫苦苦支撑，不断地修复着他的身体。

周围的人已经明显惊醒过来，从他们四周散开，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变故。

洛桓看向蜷缩在地上痛苦不已的蒋明薇，如果他现在不走，他也将必死无疑！那样，他为了净化人类做的所有努力，都将前功尽弃了。他相信蒋明薇也一定希望他可以把他们的事业进行下去，他肩负重任，绝对不可以在这里停止！

“明薇，我必须得走了。我一定会给你报仇，你相信我！”洛桓的声音饱含苦楚，但心意已决。

嘭的一声声响，洛桓拉开了手上的烟雾弹。

烟雾弥漫，亚瑟·维科赶紧带人冲了过去，洛桓却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唯独留下了蒋明薇。

蒋明薇想要发出一声嗤笑，却无力地发出了破败的老风箱一样的“嗬”声。她的气管组织也被发狂的智能虫啃噬殆尽。

——

何落看着蒋丰国反应过来，一下子跳下平台，也不管那个平台近两米高。

他狼狈地摔了个狗吃屎，连滚带爬地跑到蒋明薇身边，浅棕色西服沾满了泥巴，但他丝毫不觉，一把将蒋明薇附近站着的亚瑟·维科给推开。

“薇薇，你咋了啊，你别吓唬我啊……”蒋丰国小心翼翼地把蒋明薇揽进怀里，却不知道这点细微的触碰对蒋明薇来说也如同刀割，他扭头望向何落，“何落，你救救她啊，你什么都可以做到，她被致命虫感染了，你快救她！”

蒋明薇无力地靠在蒋丰国的怀里，出气多进气少，软得像是没有骨骼。

她忍着针扎一般的疼痛，手指用力点了点蒋丰国的西服扣子，可蒋丰国没有看见。

何落不为所动，她的表情无悲也无喜。

蒋丰国看出了何落的意思，他的表情近乎悲戚：“我求你了，你他娘的要什么我都给你，你不能对我女儿见死不救啊。”

“你想想这个藏身的地儿，你想想锻金属，都他妈是老子给你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