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 / 2)

他的心一喜,两指扣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吹了个响哨,随即伏在马背上晕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周砚躺在卫家的船舱里,只是他已毫无知觉。

季夜难掩激动地对白鸢道:“白姑娘,你果然料事如神,阿砚真的在两日后自己跑回来了!”

白鸢却道:“不敢居功,这次全靠他自己,还有小满,若非小满抓了那么多萤火虫装在纱囊中绑在风筝上,他也找不到我们。”

小满刚替周砚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会坐在一旁默默垂泪,“小王爷是不是快不行了?你们瞧他身上这些血线,以往毒性发作时,可没这次的黑。”

季夜刚才的兴奋之情顿时消了一半,“你家主子这次为了救我,定是吃了不少苦头。阿砚……你真傻,你本不必如此的。”又向白鸢解释,“他以前每次毒发,便吹箫引来毒虫咬自己,许是以毒攻毒的原故,他被毒虫咬过后,原本的毒便会被压制下去。看来这次……他是硬生生扛下来了。”

“季公子,这会可怎么办啊?小王爷他……还会醒过来吗?”

季夜看向白鸢,白鸢拿过周砚的手,凝神闭目搭到他脉上,好半晌才睁开眼,“死不了。”

简单三个字,让季夜和小满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白姑娘,这段日子,你还是想不起《丹方录》的内容吗?”

白鸢摇头,“一点都想不起来。”

她看着躺在榻上的人,心情有点复杂,最初答应他去镐京时,只是为了求财,他的死活她一点也不关心,可是如今,如果眼前这个人死了,她知道自己会难过,也会不舍。

今日已是三月十五,离八月十五,只剩下五个月了。

许是太过操劳的原故,周砚这次毒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凶险,足足昏睡了三天,每日只能喂点参汤给他。

卫如初有一次送参汤时,瞥见周砚面无人色地躺在榻上,心情有点复杂。他早听白鸢提过,她这位未婚夫无亲无故、身患绝症,可他们刚上船时,周砚看着精精神神的并无不妥,那时他心里还暗自替白鸢担心,白姑娘别不是被人骗了吧,这人莫非是个情场老手,谎称自己时日无多,骗取白姑娘的同情心?待看到周砚果然病倒了,这才放下心来,可是又觉得自己竟然盼人家死,有点不厚道。但转念一想,若真如白姑娘所说,这位未婚夫命不久矣,那等他死了后,自己岂不是还有机会?

一时竟不知是该替白鸢难过,还是该替自己高兴的好。

这日听闻周砚醒了,他决定亲自探望一番,好确定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卫如初进去的时候,周砚已能坐起来了,季夜正陪着他说话。三人寒暄见礼,卫如初偷偷打量周砚,他脸色很苍白,屋里明明烧着炭,可他身上仍披着狐裘,可见身体之虚弱。

“我父亲在镐京认识一位曾在宫中太医院任职的太医,致仕后自己开了家医馆,这位太医医术超群,镐京许多高门大户都喜欢请他上门断症,庄公子若是有意,待到了镐京,我可替你引见。”

周砚谢过,“我这病已是无药可医,不必费心了。”

卫如初眨眨眼,“可是庄公子若是有个不测,那白姑娘岂不……难过伤心?”

“倒也未必。”周砚不在意地笑了笑,见他一脸愕然,暗自好笑,“我的意思是,她认识我的时候,已知道我身患绝症,即便我真的走了,她心里早有准备。”

“呃……这……”卫如初放在膝上的两手不自觉地搓了搓,心里很是纠结,眼前的男子玉树临风一表人材,和白姑娘再般配不过,命途怎么就这么多舛,可他若不是这么短命,自己又没有机会,“白姑娘多好的女子啊,将来没有庄公子在她身边嘘寒问暖,想必日子也不好过。”

一旁的季夜满不在乎地嗐了一声,“那有什么打紧,庄兄的万贯家财都留给了白姑娘,她根本不需要有人在身边嘘寒问暖,卫公子不必替她担心。”

卫如初怔住,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周砚咳了几声,打断季夜,“胡说什么呢,卫公子品性纯良,家世也好,是个可以托付的人。这一路全赖卫公子费心照顾,在下感激不尽,本想亲自拜谢的,既然卫公子来了,再好不过。在下有些话,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一起说了吧。”

卫如初的心一跳,还以为周砚要把白鸢托付给自己,顿时脸上发烫,心都提了起来,“庄、庄公子客气了,有事你尽管说,在下定竭尽所能。”

“在下其实不姓庄,这位晏兄其实也不姓晏。”周砚知道卫如初是个心思单纯的人,不想再逗他,正色道:“之前为了不暴露行踪,不得已向卫公子隐瞒了身份,还请见谅。”

说着郑重朝卫如初揖了一礼,倒把卫如初吓了一跳,“言重、言重了,那你、你们……到底是哪位?”

“在下姓周,单名一个砚字,字见墨。”

“原来是周公子……我就说嘛,明明记得当初白姑娘第一次提起你时,说是周公子来着…